伯爵向前跨了一步,他和阿尔方斯几乎一样高,因此吕西安也不得不仰起头来看他。
“您做那些就是为了钱吗?”吕西安看到伯爵的眼有些恍惚,“这值得吗?”
“我不是……”吕西安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除了撒谎,他还能怎么解释呢?
一阵冷风吹来,吕西安打了个寒颤,一阵酸涩涌上他的鼻头,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疲惫感,他不想再撒谎了。
“对不起。”他向伯爵道歉道,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请……别把我想的太坏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感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是个混蛋,您不是。”伯爵的声音很轻,但每个词都念的很清楚,“外面有些冷了,我带您回大厅里去吧。”
吕西安跟着伯爵,大厅的灯火越来越近了。
我才是个混蛋,他想,一个虚伪的混蛋。
刚走进大厅,伯爵就被比利时大使叫住了。
“早些回去休息吧,”他对吕西安说道,“去俄国要坐快一周的船,您得养足精才行。”
吕西安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可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阿尔方斯在和夏洛特·罗斯柴尔德夫人道别,两个人似乎都心情不错。
送走了罗斯柴尔德夫人,阿尔方斯走回到吕西安身边,“您刚才在哪里呢?”
“我去花园转了转,”吕西安避重就轻,“您看上去很开心啊,有什么喜事发生吗?”
“的确是有,”阿尔方斯点头承认,“我和那位夫人刚刚达成了一个共识:这次去俄国谈西伯利亚铁路借款的时候,我们与其相互杀价,让沙皇坐收渔利,不如组成银行团,给他们一个一口价,然后大家按比例分润,这样人人都有钱赚。”
“你们银行家可比国会议员们要团结一致多了。”吕西安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实在不想在这个华丽的厅堂里继续待下去了,这里的伪善与装模作样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我想要回去了。”
“我送您?”阿尔方斯的手暧昧地将吕西安的手包裹起来,“或者我在这附近有一座公寓,我们可以就近去那里?”
吕西安将自己的手从阿尔方斯的手中抽出来,“不用了,我有点疲倦……我现在只想回家休息。”
阿尔方斯眯起眼睛,他并没有动气,但吕西安依旧本能地感到胆怯,他捏紧拳头,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