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白发飘舞,叹道:“杀了你,无垢会伤心的,便将你流放,从此千山万水,莫回长安。”
一声闷哼响起,李世民身子一僵,他转过身,看到李承乾已经倒在血泊中,手中握着一根匕首。
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下巴,他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父皇……从小到大……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
“这一次……您让我活……我就……偏偏……选择死……”
他大笑一声,眼中充满快意,而后气息渐绝,瞳孔越发空洞。
“陛下,需要让我救他吗?”
一袭青衣不知何时出现在暗室中。
李道玄站在窗户处,喝了一口葫中酒,垂眸望着李承乾越发冰冷的尸体,心中轻轻一叹。
李世民松开手中的长剑,缓缓走向儿子。
他伸出苍老的手,白发人为黑发人闭目,沉重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悲凉。
“罢了,朕确实也有错。”
“就让承乾,按照他自己选择的路,走一次吧。”
李道玄微微点头,抬眸望着窗外的风雨,还有那夜色中的长安,身影渐渐散去,消失无踪。
……
一夜风雨,洗静长安。
当第一抹晨曦升起,整个长安城都仿佛迎来了一次新生,空气中弥漫着挂花和海棠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鸟落枝头,花满长安。
一个个消息正在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天下。
国师李道玄一人压长安,降伏金毛犼,独闯兴善寺,破境四圣鼎,以摧枯拉朽之势拳毙圣佛!
十二年前那袭无敌的青衣,再次降临人间,又谱写了一段属于他的话。
太子李承乾被妖僧毒害,最终不治而亡。
陛下得国师之助,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英明武,他废去了除魔令,将不良人重新归入蛰龙之下,遣散了所有招揽的炼丹方士。
大唐气象顿时为之一新。
朝野震动,万民欢庆,那层蒙在大唐上空的阴霾,终于在昨夜的那场大雨中被冲刷洗去,不复存在。
太极宫,御花园。
李道玄和李世民正在亭中对弈,曾几何时,他们常常在这个凉亭中下棋,两个臭棋篓子,总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下就是半晌。
地方未变,人亦未变,但心境却变了。
“太冲,朕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李世民投子认负,摇头叹道。
不知为何,经过昨夜的大变,他却显得相当平静,甚至今天一早便约李道玄来此对弈。
“主要是陛下老了。”
李道玄喝了一口酒,句句戳心。
李世民愣了一下,而后摇头笑道:“你呀……不过也唯有你,才敢这么和朕说话。”
顿了顿,他突然道:“四月,药师去世了,他临终前拉着朕的手说,自古帝王凡寻仙问药者,皆无所得,反而有损圣明,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李道玄想起那道率三千铁骑踏碎突厥王庭的坚毅身影,轻轻一叹。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太冲,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图,朕没有让人画你,你可别怪朕。”
李世民对他笑道:“因为在朕眼中,你从来都不是臣,而是友,是上天赐我的良师益友。”
李道玄微微一笑,道:“巧了,在贫道眼中,陛下也从来不是君,同样是友。”
这番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但李世民听了却格外高兴。
“既然是好友,那有件事,还请太冲帮忙。”
李道玄目光一闪,道:“陛下请说。”
李世民凝声道:“承乾和青雀都不在了,唯有李治堪立,但他自幼长在深宫,性子软弱,还请太冲多多帮衬。”
当听到魏王李泰也去世时,李道玄微微皱眉。
他记得在历史中,李泰应该并没有去世才对,难道又是蝴蝶效应?
“贫道喝过陛下的酒,自不负三百年之约。”
听到这话,李世民才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眼中精光闪烁,整个人换发出了一种异样的活力。
“太冲,陪朕出去走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