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赏赐的银两,都被他们分给了百姓。
那些经受洪灾的苦命人,比他们更需要这些。
城门口,吴秋白对着两人的背影深深行礼,他变得成熟了许多,眉宇之间有着有一分坚毅。
直到看不见了两人的身影,吴秋白才轻轻一叹,转身离去。
师徒二人并不知道,龙游县在重建之后,更名为了新建县,纪念着那位救他们于洪水之中,又帮他们重建家园的道人。
《新建县志》记下了这段被后世当做传说的历史。
“贞观二年一月十三日夜,天降暴雨,水淹龙游,蛟龙作恶,食人无数,有云鸟自东方而来,背负青天,救万民于洪水。”
“天师李道玄,斩蛟龙于西河,重建龙游,后经官府批准,更名新建,以念恩公。”
……
翌日,晨光明媚,红日如轮。
李道玄和师父已经离开了洪州。
这一次,师父没有让他再徒步缓行,游览风景,而是显得有些着急,连夜运转缩地行之术,想早点赶到醴陵城。
休息的时候,师父便给他讲解许多修行密辛,让他背诵道门典籍,似是想赶紧把一身所学都传给他。
师父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以他豁达不羁的性子,眉头竟一直紧锁着。
李道玄知道,师父正在被三五斩邪雌雄剑的剑气所折磨,能谈笑自若,已经是定力极强了。
再联想起师父带他去找师叔的举动,李道玄隐隐猜出了师父的想法。
师父这是担心自己万一不行了,没挺过去,好将自己托付给值得信任的师弟。
李道玄没有说什么,只是又默念了几句虚肚鬼王的名字。
他心中有个小本本,虚肚鬼王已经登顶了,排在第二的才是潘诞。
清晨修炼《紫气养元功》,白天赶路,晚上修炼《金光咒》,转眼间,又是两天过去。
好在师姐传授的金光咒很有效果,师父在修炼几次后,初窥门径,眉头舒展了许多,咳嗽的频率也下降了。
这日下午,申时,两人进入了宣州地界,距离醴陵城已经不远了。
宣州比起洪州,更具有江南风韵。
放眼望去,满目皆是青绿之色,山是墨绿的,水是淡绿的,即便是入了冬,也挡不住那勃勃的生机。
空气异常清新,就是有些湿冷,冻人骨头,好在李道玄身强体重,还有法力护身,虽然道袍单薄,但并不觉得冷。
“再往前走几十里,应该就要到醴陵城了。”
张乾阳眼中露出一丝期待,他和那位师弟,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十分想念。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当年他离开龙虎山后,对方也愤而离山,混迹在醴陵城,以算命、卖药为生,以此表达对老爷子的不满。
李道玄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背后的青龙刺青微微发烫。
他心中一沉,立刻睁开眉心天眼,望向四周。
只见远处飘来一股浓雾,雾气中夹在着淡淡的阴气,遮天蔽日而来。
张乾阳也注意到了这股浓雾,他冷笑道:“这雾气中掺杂着阴气,可使人迷失方向,颠倒智。呵呵,我倒要看看,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是什么不长眼的妖孽,也敢来找死?”
李道玄也全无惧意,反而眼中露出一丝兴奋。
斩杀蛟龙后,他好久没开张了。
大雾袭来,很快将两人卷了进去,隐约间,还能听到前方有行人的惊呼声。
“好大的雾,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是都说山中常起雾,这么这里也突然起雾?”
有熟悉本地情况的老人大喊道:“大家不要乱跑,尽量屏住呼吸,这是前方照妇河的河发怒了!”
……
李道玄师徒两人有法力护身,雾气并未侵入他们体内,但视线也大为受阻。
李道玄开启了天眼,才能看清。
他有些疑惑道:“师父,我记得你曾讲过,山中树林茂密,阳光稀薄,容易滋生阴祟邪物,故而常常起雾,使人迷失其中,最后饥寒而死。”
“可这里并不是山中,怎么也会生此邪雾?”
张乾阳摇头道:“这事确实少见,咱们先驱散此雾吧,否则这些百姓吸入雾气过多,容易智错乱。”
说罢张乾阳竖起道指,调动法力,默诵咒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一道道金光在他身上绽放,四周的雾气在金光之下如雪遇滚油,纷纷烟消云散。
他睁开双眼,微微有些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