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欺负你多久了?”到了医务室后我问老师拿了个创口贴给她贴上。
“两个星期了。”她又很腼腆地说了句谢谢。
“你身上有伤吗?”韩桑影牵过她的手看了看。
她摇头。我感觉她很文静,是那种做任何事都很轻轻柔柔的女孩子。
“等会我们陪你去找你的班主任?”我把纸丢进垃圾桶。对大多数被伤害的人来说,暴力是道深渊,把生命分割成前后两段。许多人不打算回到过去的生活。也难以回去。
“你们不用上课吗?”我能看到她眼里一条波动不止的丝带,一条总往视野外绵延的路,从这个世界里延伸出去。那是希望。
“她们这是在霸凌你,还上什么课?”靳钟瑞很生气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们。”紧接着她的眼又黯淡了下去,“可是你们,出手打了他们。”
“拜托,你是受害者,想他们干嘛?”靳钟瑞弯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啊,反正死咬不是我们干的呗。”她难得放缓语气。“她们是因为什么欺负你?是因为你帮了谁吗?”因为长期练习拳击,经常发出类似“呼哈”的短促声音,发出声音时腹腔用力腹隔膜自然下沉,更有利于核心区域发力。她和所有人说话都极为有力。
“就是,两个男人被揍,怎么可能是我们揍的呀?”韩桑影捏着嗓子说完最后几个字。她那滑稽的样子让我们所有人都笑了。“是……是前两周跳楼的那个同学。”“孙明和刘哉揍完他之后,我给他买了一瓶水。”文冬眼底又浮上恐惧的情。
“放心,以后她们动不了你。”韩桑影笑着说。
事实上和老师说并没有用。没有任何证据。在紧张的备考复习里,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所有人都低着头写作业,选择保持沉默,朝着固定的数字一往无前,只在乎远在天边、遥不可见的目标。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相信正义这种东西。恶就像是,偶尔会有些聚积在沿岸水底的障碍物,形成小漩涡。它可以把正义卷进去。
我们三个上课迟到了,所有人都盯着我们。
我看着最后一排的位置,那人正撑着下巴挑眉看着我。一只眼眯起,眼角微微往上挑起,额前的刘海兀自蜷曲着。
崔佑问我去哪了。
他是崔家二少爷,因为腿部受伤休养了半个学期,缺席了考试,从最好的A班掉至我们这种B班。我从讲台旁边变成最后一排。他成了我的同桌。我们只有按字母排序的班级,只有A班最优秀,剩下的都是鱼龙混杂。B班男生和女生对半开,但是我前面基本都是男生。很臭。夏天经常有各种酸臭味和汗臭味。
教室后门经常有女生路过,探头往他的座位上看。也有男生这么干。
没去哪。我没好气的说。我很愿意给他刻上难缠,拒人千里的印记。
他忽然靠近我。手指上卷着我的头发。他的气息渗入靠近他那侧的身体。
你干吗?我拿书啪的一声打过去,让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瞄见了一条银制项链陷入了他的锁骨窝。他拉了下我背部的衣服。你这很脏。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手指几乎是贴着我的皮肤,我感觉腰部上的痒意从那处迅速扩散开,蔓延至我的头顶。异物的触碰总是让人迷失一阵。他的腿部大概率是,被哪个情敌或情人给创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