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蓝色的,星点似的光亮,掩映在葳蕤草木之中。
门口的封印不知怎么被解除了,玻璃门半掩着。皮靴踏在草地上,你好地推开门走进去。
门在你身后轻轻地关上了。
植物房共有三层,一层是最开阔的。你沿着小径踉跄追逐着光亮,脚步轻而和缓。像是被女巫的糖果屋蛊惑的孩子那样,失的眼中倒映着那些草木深处,缝隙里泄露出来的莹莹微光,一路走去。
空气里弥漫着类似于金合欢的浅淡香气。金色的花瓣落在你的发梢,令人头晕目眩。
你拨开有一人高的宽大叶片。
维克多·塔兰一身清俊白袍,在星辰似的飞舞光点中对你微微一笑。尽显风流雅意。
整个植物房正中央宛如星河倒悬,银带子似的明烁光点环绕着魔药师,在他身下,长着一片连绵到视线尽头的银蓝色的异植物,这植物仿佛玻璃制成,整株都是透明的。茎干纤细脆弱,微微颤抖。每株植物顶端都沉甸甸垂着一个硕大的银蓝色透明花苞,星星似的发着微光。
在你拨开枝叶,出现的那一刻。倏然,所有的花苞都绽放了,这花极脆弱,绽放即凋亡,无数银蓝色的透明花瓣在瞬间开放,又在瞬间凋谢。宛如星辰坠落在地面。璀璨闪烁,熠熠生辉。
维克多的声音悠悠传来。
“在我年轻游学时,曾到过一处南方海岛之国。那里民风淳朴热情,以渔业为生。他们信仰喜怒无常的海洋女阿芙莉加,出海前总用最珍贵的食物与淡水作为祭品,奉献给阿芙莉加,祈求她的庇佑。”
男人站在凋落的银蓝色花海中央,白袍微微随风飘动。微卷的黑发随着动作轻轻一动,露出魔药师英俊而风流的侧脸。
眼下一点泪痣,充满魔性而诡异的魅力,撩动人心尖发痒。令人忍不住屏气凝,专注聆听他的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压在唇齿间湿润潮热的低哑吐字。
“在这个海岛之国,生长着一种当地人名为阿芙莉加之花异的植物。它只在海浪最凶险的季节发芽生长,却又只在无风无浪的月圆之夜开花。阿芙莉加之花脆弱而美丽,开花的瞬间便会凋谢,世界上几乎不可能存在一株完整的阿芙莉加之花。”
因为它们脆弱得就连一粒尘埃也承受不了。
你听到魔药瓶叮叮当当撞击在一起的轻响。维克多慢步走来,白袍轻摇,将一朵银蓝色的、透明的阿芙莉加之花,别在你的耳边。
男人红瞳温柔迷人,语气低哑深沉,充满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成熟魅力。
“对于魔药师而言,阿芙莉加之花珍稀罕见,极难保存。可以用来调配,制作许多与海洋有关的魔药。”
你仰起头,望着维克多·塔兰。
他在给你上课吗……?
银蓝色的脆弱花瓣旁是少女柔顺而困惑的眉眼,黑色的长发宛如凉滑的丝绸,在维克多手指间滑过。邪恶地蛊惑着人堕落。
男人微微一笑:“但对当地人来说,对海洋女献上她最心爱的阿芙莉加之花,此次航行就能无风无浪,一帆风顺。因为这名奉献祭品的人类,做到了人类不可能做到之事。纵使是喜怒无常的海洋女,也会为之动容。”
你对上那双猩红色的、石榴籽般的迷人眼瞳。眼下一粒泪痣勾魂夺魄。
在他的背后,满地银蓝色星河坠落闪烁。
“但我没有将花献给阿芙莉加,人类有人类的骄傲,我不需要任何祇的庇佑。”维克多说。
他的手指滑过你鬓边的银蓝色透明花朵,亲昵蹭了蹭你的脸颊。他的动作是如此温柔爱惜,红瞳里凝着缠绵露骨的污浊欲望,仿若对待世界上最易碎、也最让人心生黑暗施虐欲的花。
男人注视着你美丽的双唇。微卷的黑发滑落肩头,低哑道。
“我献给了你,安娜。你会答应我什么?”
“……”
你的呼吸紊乱了起来,温热的、脆弱的、湿暖的、紧张而惶惑的吐息。黑袍的少女,耳边簪着脆弱的银蓝色花朵,宛如一只不安的幼猫,在他的掌中轻轻颤抖着。
他注视着你,性感迷人的喉结在白袍下滚动了一下。
明天就是强化特训了,你想。维克多老师或许不会让你今夜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