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身侧还带着一条品性顽劣的妖兽。
如今虽然她的精虽然比旧时好,身体也丰腴了些,可凌羲光默默看着她,眼前却浮现出旧时她那一截枯瘦的手臂、常年泛黄分叉的发根、只要外界一点刺激就会咳到冒眼泪甚至呕血的脆弱的身体器官,瘦薄的皮肤下是随着呼吸明显起伏的肋骨,一根一根辩得分明。除此之外,还有……
还有那晚突发的高热。
她躺在病榻上,说看见他想吐,那是她头一次厉声吼他,可在那之后,她却用手臂捂着眼睛哭了很久。
凌羲光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只知道她好像这样不开心很久了。
听到她说死,他实在是很害怕,她偏还要装做不知晓他的心意,其实她真正不知晓的是,他不再是那条低智的妖蛇,他长大了,已经可以为她做很多事情。
他希望她的头发该是乌黑的,希望她的手臂可以不再那样枯瘦,更希望她就算站在山巅上吹一日的山风也仍然可以笑得很灿烂。
他希望宣清鲜活地站在他面前,如果要他付出一些名为‘代价’的东西的话也没关系。
恍惚中,陷入沉眠的少女微微睁开眼,有些呼吸不畅地推他。
“睡了,不要闹唔……”
凌羲光回过,宣清却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再推他,下意识地抚上他的角,像旧时那样,温柔地替他纾解痒意。
它不敢动弹,只呆望着她,泪水隐秘地滑落。
翌日一早,宣清腰酸背痛地坐起身,发现凌羲光不见了,留下满榻小珍珠。
就是这些小珍珠,足足硌了她一晚上。
看来凌羲光还是被吓得不清,宣清有些后悔昨日不该那样敷衍,可是他会去哪儿呢?
或许是去山上找猎物吃了罢?
宣清没有留意很多,再站起来时却觉得身体轻盈了很多。
她走出屋外,墨河伯在劈柴,看见她,眼里闪过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又恢复和蔼的模样,与她笑着打招呼。
宣清问他:“墨河伯,你知道凌羲光去哪儿了吗?”
“老臣昨日在蜕皮,在这院中坐了一宿,没见少主出去呀,少主昨日不是与您在一起吗?”
宣清更懵了:“他昨日一直在追究我灶房说的那些事,我让他莫追究了,今早就在榻上发现了许多眼泪珠子……”
她越说声音越小,墨河伯觉得事情不太妙,与她上山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凌羲光的踪迹,到处都没有。
直到墨河伯与她来到平时自己歇息的涧泉时,在那里发现了一滩血。
宣清蹲下来,闻了闻,语气凝重:“这里怎么会有血,是谁的?”
墨河伯伸手一摸,顿时吓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