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渠一听,连忙过来把她搂起来:“臣事夫人洗漱。”
她嘿嘿一笑,凑到他耳根处去:“事夫人洗漱还是事夫人枕席?”
“……夫人!”小陈统领耳根肉眼可见地红起来,转身时脚步都乱了一下,“臣带夫人回房间。”
“好,回房间……”她挣了一下,搂着他的脖子,笑得都有点傻,“潜月你好可爱,怎么那么可爱呢。你不能这么可爱的,你那么可爱我就特别喜欢你,我要是特别喜欢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遭一静。
目送两人转角离开,聂郁小声道:“看吧,我说的是真的。”
薛预泽意味深长地收回目光,而宁璚拍了拍韩璟的肩膀:“失了先机啊阿爷。”
韩璟瞪了闺女一眼,起身去拿了个冬桃。
今日战果斐然收得早,苏笙和聂渡云早就带着孙女儿回三楼了,不怕吵,收拾完后众人便还在一楼会客室里闲聊了一会儿。
陈承平聂郁傅东君一群当兵的自然凑到一堆,韩非和韩璟则带着各自的闺女交流了一下更多的近况,沉平莛旁边只有薛预泽和封远英陪着,气氛倒是不尴尬,细细碎碎几句闲聊。
指针指向十一点,沉平莛站起来:“看看她准备的房间怎么样。”
韩非听见了,示意自己起身带路,坐着直梯到了四楼。
“二楼是健身房,三四楼都是卧室,五楼是办公的地方,放了很多书,”韩非把灯按开,请他进去,“同同费了很多心思布置房间。”
绿植繁茂有致的宽阔阳台,一条小道延伸向外。室内空间很大,装饰寥寥却都精致,颇有几分留白的韵味。檀木的桌上摆着考究的文房四宝,书架上整齐堆迭着捆缚好的竹简,而边上放着一张古雅的矮榻,上面缀着颜色沉朴的丝罗。
看清桌面上的字,沉平莛轻轻一笑:“是费心了。”
“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韩非道,对封远英示意了一下,“先生同我来吧。”
薛预泽还没见过自己的房间,但知道就在沉对面,为了避免碰上冲撞了,接近十二点才上了楼。
钥匙插入,拧开,大片黑暗携着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他摸索了一下,在壁上按开了灯,忍过那阵刺眼的晕眩后,他定睛,呼吸微微一滞。
一架红木的拔步床贴着墙壁放置,雕花嵌玉,精美非常。
她……
目光一转,他连忙把门按上,回身看着低矮书案上光洁精美的一对戒尺,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连一些不示于人的地方都在轻轻发胀。
戒尺。
严厉的西席,顽皮的小姐……喉结起伏一次,他别开脸,赤着脚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第二天睁开眼,宁昭同花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倒不是因为宿醉,而是陈碧渠这房间让她特地布置成咸阳殿她寝宫的模样,恍惚还念着自己上朝要迟到了。
边上已经空了,她在枕头上蹭了两下,打着哈欠去洗漱。洗漱完回来,她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出头。
想了想,她钻进被子里,拿出手机开始回昨晚没来得及回的消息。不多时,窗口突然一响,她一惊,抬头正对上陈碧渠的目光。
陈碧渠一笑,翻身进来,把窗按上:“夫人醒得好早。”
“大清早的去哪儿了,”她把手机一放,撑着脸,“不来给寡人梳头,寡人上朝都误时了,该当何罪?”
他也是胆子大了,去卫生间洗了洗手,脱掉外套就钻了进来,把她抱了个严严实实:“陛下日日抱怨朝事太早,而今九州升平,朝事何妨耽误两天?”
那手一伸进来就不规矩,她一边试图按着一边笑得厉害:“你、你怎么在我面前,拍沉平莛马屁……”
“臣心里只有陛下一位君主,”他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翻身压住她,“求陛下多怜惜几分。”
一个天色熹微的早晨,他有的是功夫轻拢慢捻地磨着她,让她软成一池春水。倒也念着初一年节,没有馋她太久,出声便给,伺候得周周道道。
“潜月、嗯……”
到最后她整个人都跟酥了似的,迷离着眼睛急促喘气,指尖在他肩头克制不住地轻微颤抖。他俯下脸来讨了个深深的吻,到她气息尽头撤开,低笑一声:“好湿。”
她知道半张床单都让她打湿了,虽然不羞,腿却下意识地磨蹭了一下他。他不敢让她再点火,扯过一角被子盖住她的腰际,隔着被子搂住她:“夫人。”
“嗯?”她抬起下巴。
“臣那时候日日宿在昭然殿内,晨起为夫人梳妆,晚来替夫人暖榻……”他声音不高,“臣那时候以为,能这样陪着夫人一辈子。”
她心头微微一动,抬手掀了一下他的碎“现在更好了,陪两辈子了。”
他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把脸埋进她的肩头。
最后大年初一是十一点起的,好在两个老的没有硬薅她起床吃饺子。
宁昭同踩着拖鞋上了五楼,照面就是一堆大男人,她打着哈欠慢慢走过去,语调里全是不满:“谁允许你们在这儿开会的?”
她穿着睡衣,头发都还披着,冬日里携着一股温热暧昧的气息迎面而来。
男人们隐约意识到,这是个相当私密的打扮,于是在一个相对开放的场合,一点微妙升起来,让他们一时间都没选择搭话。
只有傅东君游离在外,一听就笑:“你自己偷懒就不让我们进步了是吧?霸不霸道。”
“行,你们进步,记得给我开场地费就行,”她轻轻捏了一下主座上沉平莛的肩膀,低声笑骂一句,“真是闲不住的。”
看她这么点出始作俑者,沉平莛淡淡一笑,端起茶几上的茶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跟各位一线同志聊一聊。”
宁昭同惊讶,看向陈承平:“你是一线同志?”
陈承平还没应声呢,沉平莛道:“老同志的经验也是很珍贵的。”
“还好意思说人家老,你才是年纪最大的,”她吐槽了一句,踢着大拖鞋往后面的茶水间走,“你们开会怎么不带觅觅?”
她说着就走远了,看着也没真想问个答案。倒是沉平莛闻言往后多看了一眼,而后放下茶杯,轻轻叹道:“被嫌弃了。”
众人都笑。
宁瑱捧起老爹亲手冲的咖啡,冬日的气温与五楼的采光让他整张脸都显得白净了许多:“家里可能不能论年纪。”
陈承平心说这儿子太实诚了,领导开玩笑自嘲一句把尴尬度过去,你偏偏还要再把话题拉回来。好在这地方读不懂气氛的不止宁瑱一个,喻蓝江附和了一句:“那是,真算起来你岁数比我大。”
傅东君瞥喻蓝江一眼:“那你管念念叫哥?”
“那不行,”喻蓝江摇头,“那不就乱辈分儿了。”
他这一句话出来,大家又有点想笑,聂郁还在迎上领导视线的时候用无奈的眼表达了一下“别跟他一般见识”。沉平莛看见了,笑意更深了一点,倒是有几分真切。
三两句闲聊说完,陈承平帮沉平莛拉回了最初的话题,沉平莛不端着,交流气氛就还算轻松闲适。
不多时,宁昭同咬着一块牛肉干来给他们添了回水,拖鞋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仗着地面打扫得干净温度也合适,看样子也没准备去找一找。
喻蓝江位置没到那儿,给不出什么高屋建瓴的建议,但身为淬锋的中层军官,也说不上什么基层官兵,此刻颇能分出一点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柔软的雪白羊羔毛外套,宽松的深褐色长裤,底下是一双光裸的脚,足跟处一点薄薄的红。
我不是足控。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不是足控我不是足控我不是足控我不是——妈的,好吧,老子就是足控。
五楼的格局跟楼下差不多,只是房间墙壁全部被顶天立地的书架替代,就像一个个卡座一样。她的办公区域正好在斜对面,翘着腿坐在高脚的椅子上,打字声音隐隐约约没停过,像是在写什么东西。
珍贵的冬阳从窗间透入,斜斜映在她的腿上,映得肌肤白得发光。而他视力好,甚至连小腿上细细的绒毛和指甲上光面指甲油的高光都能看得清晰。
他媳妇儿好漂亮。
他有点郁闷又有点高兴,很懂事地等领导把这段话说完,端起了自己的普洱,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