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凡一口答应。
只要能给李嗣源找麻烦,他张子凡自带干粮也得帮帮场子。
几人商议已定,张子凡自去打腹稿起草檄文,降臣表示要去找萤勾玩,李明达说她现在就出发回洛阳,不必相送。三人善解人意地给李云昭和李存勖留下独处机会。毕竟刺史府就那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方便亲热。
李云昭把额头抵在对方颈项处蹭了蹭,就像曾经无数次耳鬓厮磨那样。李存勖把她揽入怀中,拥得紧紧的,“张子凡和我说了契丹王后的事。”
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他也知道契丹最早得等到来年开春才会出兵,但这样短的时间内,他未必能战胜李嗣源,引兵援助岐国。“阿昭,让……兄长回来罢。”
李茂贞一定更想保护妹妹,保护岐国。
李云昭直起身,双眉一扬,轻轻笑了一声,更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艳与骄傲,“不必,你那里更缺人手。你们若能击败李嗣源,夺回太原,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其他的,看我的罢。岐国与我,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
他人的援手应该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她若不能凭自己本事破局,又如何有信心去追逐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呢?
纤长而细密的鸦色眼睫轻颤,李存勖凝望着她,心跳快得像是要破出胸膛。是他糊涂了,阿昭一直是这样丰飘洒的强势姑娘啊。
李云昭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印上一吻。在这样宁静温馨的环境里,这个吻也带上了点别样的温柔。
随李明达一起到达洛阳的,还有幻音坊与不良人散播的天子驾崩的谣言。当然,普罗大众是不知道谣言的源头的。他们并不为素不相识的天子感到悲伤,而是害怕刚刚安宁下来的日子又生波澜。
李明达重新假扮成李偘的模样,素衣银冠,在朝中众臣疑虑最深的时候闯入殿中,用抹了姜汁的袖子擦了擦眼睛,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要求面见天子。
亲来上表称臣的孟知祥、马殷一众诸侯看得一愣一愣的。
李嗣源也才返回洛阳不久,闻言脸色一沉。听说他不在的日子这老东西都是称病不出的,现在却生龙活虎,这就是存心找茬罢?他的手伸进袖中,摸了摸黑白无常献上的九幽玄天功,暗道等自己功大成,便再也不怕被这老东西掣肘。
大殿中的气氛十分凝重。李绍荣詈骂监国而被乱箭射死的惨状犹在眼前,谁都不敢拿自己的脖子去试屠刀的锋利程度。众臣都听说了民间传言天子驾崩,不少人怀疑天子当真被弑,但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站出来质问监国。
郢王殿下,真是老而弥坚,老当益壮,老而不死是为……呸呸呸。
李明达这回也不搞弯弯绕绕,直截了当道:“诸位应当听说过我们李氏一族的离歌诀,只在李氏族人中传承,不交予外人。天子幼年失怙失恃,但先帝确确实实教过他离歌诀。若天子好端端的,老朽斗胆,要试一试他的离歌诀。”
其实这世上会离歌诀的,只有她本人、真李偘与昭昭。无所谓,关于皇室隐私的事情,最终解释权都归她所有。
李嗣源确实听义父提起过李氏绝学离歌诀,知这老东西所言非虚,本想让巴尔戴上人皮面具应付一下,现在是真无法作伪了。
他的演技也是出入化,收放自如,面带悲戚道:“不错,今日本王请诸位议事,便是要告知列位,天子遭不良人仇杀,不幸罹难。本王准备命人寻找天子遗体,若不成只能以衣冠冢遥祭。”
他一松口,底下的人纷纷面带愁苦,有的还真在轻轻啜泣。李明达收了哭腔,凌厉目光投射向李嗣源,一板一眼道:“还请监国择日为天子发丧。”
刘太妃旁观了几日岐王与自家两个孩子的相处模样,暗自心惊,趁李存勖陪曹太后出门散步的空档,叫来了李存礼,试探性道:“岐王真是位好姑娘。”
李存礼情不自禁露出笑意:“无双无对。”
刘太妃道:“不错,我瞧你二哥同她的确十分相配。”她瞧了眼儿子冷了七分的面容,已经确定他的心思,“存礼啊。”
李存礼警惕道:“母亲若是想让儿子礼让二哥,绝无可能。”
刘太妃沉默着注视了儿子一会儿,叹气道:“存勖自有他亲娘疼爱,我也自然更偏心自己的儿子。”
李存礼惊讶地抬头,颤声道:“母亲?”
“我看岐王对你二哥更亲近些,待你也并非毫无情愫,你们兄弟要争得人家喜欢,各凭本事罢,只是最好不要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有的话她觉得忒惊世骇俗,便没说给儿子听。
远古时娥皇女英共侍舜帝,传为美谈,今日岐王同存勖存礼……未尝不可。
刘太妃是礼子义母,但没有亲儿女,所以把礼子视若己出。
这章短了点,搞人心揣摩我是真的蹩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