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林动了动身子,“让你们县令给我朝廷禁军押送粮草的行动路线,这活,我干了,回去告诉你们县令,事成后,我把账还清,他得负责我的安全。”
王术听到这话心中一惊。
他属实没想到,长乐坊的背后东家竟然是清源县县令。
王术狠狠踹他一脚,“不该说的话别说!我们东家已经给你想好了埋伏的地点,飞鹰口,朝廷押送物资的人一定会经过那里,只要你在飞鹰口上方埋伏好,用巨石堆将禁军车队截断,这事保准万无一失。”
接着,王术还将几人给彭林规划好的万无一失的栽赃路线和逃跑路线说的清清楚楚。
彭林越听越心惊。
末了,王术拍拍他的头,“等风声过去,朝廷的人走了,我们东家会让你过的比从前更快活。”
彭林听着几人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敢将麻袋取下来。
张望一圈,知道自己在哪后,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呸了一嘴,随即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暗中,李麻子远远的跟着他。
翌日,后山焚烧了八具尸体,都是抗不过去风寒死了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
李富贵夜里就住在山寨里,每天忙忙碌碌,配药熬药,嘱咐所有人都将入口的东西用沸水煮过一遍,山寨和后山中男女老少都戴着面巾,空气中燃烧着苍术和艾叶的味道。
刘郎中本来就是山寨里的郎中,跟在比他年轻几岁的李富贵身边,倒还学了不少东西。
最先跟随他们的流民,大部分已经痊愈了,万瑾澜又从中挑选出六十多个青壮,和之前那批人一起训练体能,她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就从马匪中挑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做教头。
万瑾澜和萧沣立在土坡上,看着近一百多的训练,如今这群人,除了马匪的悍勇,也只能被称作乌合之众罢了。
萧沣看见张宝泉似的“射术”,嘴角微微抽搐,明明视线和箭矢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却能的射中靶心。
万瑾澜说道:“我们可用的人还是太少,得有专门练兵之人。”
现在练,也就是练体能,这几个马匪教头能教会人使用长枪长刀对战,要是对上精兵,只有挨打溃逃的份。
萧沣说道:“我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万瑾澜侧头看向他,思索半晌,灵光一闪,“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除了流放到凉州的罪臣,恐怕也没别的了。”
萧沣眸中隐隐含笑,“瑾澜之聪慧,甚合我意。”
万瑾澜冷哼一声,“我觉得你在白日做梦。”
“你曾经为皇帝办了那么多案子,那些罪臣不是斩首就是抄家流放了,就算你想让别人为我们效力,也是没门。”
嘴上虽是如此说,万瑾澜还是问道:“你说的是谁?”
萧沣:“前任兵部尚书庶子魏贤,曾任禁军都教头,擅长布阵和枪棒。”
万瑾澜出身将门,对军中的各类职位尚算了解。
都教头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练兵的,官职甚至比不上在清源县屯兵的校尉,因为教头一职只管练兵,没有兵权实权。
二人往回走,万瑾澜说道:“我要是没记错,兵部尚书贪污的案子是你办的。”
萧沣点头,“魏贤是魏家庶子,在成婚后就分家开府另住了,准确的来说,他是被魏夫人赶出家门。也因为魏夫人的举动,他疑似有不孝的名声在外,在禁军中多年,却始终做教头无法曜升。”
“也正因为此,他妻儿被判了流放,保全了一家人的性命。”
万瑾澜听后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死仇,只要人没死,将人找到,就有机会将人为己所用。
后山的通道已经凿高到可供男子正常通行,二人回到寨中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夏风回来了。
夏风前天晚上办完事和兄弟们就在镇上睡了,第二日起后又去了一趟桦县,桦县是赤乌郡的治所所在,又购置了一批药材,确定了三皇子的人马还没到桦县,留下了两个兄弟在县上守着,便带着人回来报信了。
等他喝完两碗热茶,二人听夏风说完,对视一眼。
凉州的吏治是真的让人一言难尽。
堂堂县令,竟然在背后镇上开赌坊、妓坊。
“东家,李麻子虽然在跟着彭林,但我们还是得去盯着飞鹰口,帮彭林将事情做成。”
萧沣点头,“此事我亲自带人去盯。”
“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由你,你去找余良,让他将收揽流民的事交给下平村其它人,你和余良带几个长的周正的兄弟去甘州溯阳县元化镇溪柳村找一位叫魏贤的人,他有一妻,姓白,一子,大约十岁。”
余良到底是凉州本地人,做事情也就方便些。
夏风问:“若是找到人,需要我们将人带回来吗?”
萧沣淡淡点头,“态度客气些,若是拒绝,不必强求。”
若拒绝,待解决完军饷的事,他亲自走一遭。
两日一晃而过,在桦县盯着的人传回消息,萧明环带着禁军进桦县了,赤乌郡的郡守亲自设宴宴请萧明环和一众禁军头领。
彭林这两日背着吴当家私下拉拢了三十余马匪,他也真有些能耐,一点风声都没透到吴当家耳中。
彭林也是聪明,他拉拢的尽是无家无口的马匪,皆打着干一票大的就走的主意。
飞鹰口上,已经全部布置好了,现在就等朝廷的车马和饷粮出现。
第二日晚间,李麻子将纸团扔到了彭林睡觉的石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