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研究表明,爱不过是化学物质的浮云,人终究是动物,受脑垂体所分泌的性激素所控制,被新鲜感和繁殖欲左右。多巴胺,内啡肽,苯乙胺,后叶催产素,这些冰冷的医学术语将人类的爱变成了公式。
博尔赫斯的爱,是瘦弱的街道,是绝望的落日,是荒郊的月亮,是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人们总是从诗词字句里,去选取自己对爱的理解和意义,肌肤之亲,相濡以沫,耳鬓厮磨,可在看到那些词汇的瞬间,心最终指向的都是同一个人。
“是你。”
元满在听见封疆莫名其妙的两个字时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有些红,湿漉漉的,透着潋滟的水色。
“什么……”
元满的话尚未说完,封疆就捧着她的脸开口:“我说,我喜欢你。”
元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脖子慢慢后倾,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她脸上拒绝的表情太过明显,这让主动表白的封疆有些丢面,他蹙眉道:“你不愿意?”
“我有必须愿意的理由吗?”元满对他这个样子很是纳闷,喜欢她?喜欢跟她上床?还是喜欢听她喊爸爸?难道被他喜欢就得感恩戴德吗?“放开,我上班要迟到了。”
如果此刻是别的女人这样说,封疆一定会认为这是欲拒还迎,可惜拒绝他的人是元满,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元满是个物欲极低的人,因为从小在缺爱的环境下长大,所以她的身体长大了,心却没有,她对金钱,物质,名利权势的欲望几乎为零。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里,封疆不可抗地想要向她靠近,世俗中沉浮久了,抛去物质的浮华,名利的汹涌,人总是有那么一刻,会渴望一份单纯直接的感情。
封疆这才意识到,他打开了她的腿,却从没打开过她的心,就像她永远对他屏蔽的朋友圈一样。
他被拒之门外。
“放开!”元满又重复了一遍。
封疆松开了手,看着元满连一个眼都没留给他就直接大步走出了房间。
转账的钱因为过期直接返还了,元满看着返还信息有些纠结要不要主动找他要银行卡号。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元满只能找到莫洵。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元满将手中的袋子交给他:“这是封疆的东西,还希望你帮我转交一下。”
莫洵有些纳闷,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只丝绒首饰盒,他抬眼看着元满:“元小姐,这个是?”
“是他的东西,你交给他就行。”元满重复了一遍,又开口问。“你有封疆的银行卡号吗?”
“啊!?”莫洵张着嘴巴有些惊讶。
元满含糊地解释:“我要给他打一笔钱,但是我不知道他卡号,你有么?”
莫洵被这个解释吓到磕绊:“您要给……要给……给老板打钱?”
发觉自己有点太激动了,莫洵调整了一下心情,委婉地开口:“我就是帮老板跑腿的,哪里会有老板的私人账号。您可以直接找老板呀,我送您去公司?老板交代了,您可以直接进他办公室的。”
“不不不……”元满连忙摆手,提议道。“要不你卡号给我,我把钱转给你,你去见封疆的时候跟他说,再转给他,这个可以吗?”
“元小姐……这个……”莫洵面露难色,低头喝了口咖啡。“我要是收您的钱,工作可就保不住了,我弟弟妹妹还得读书呢。”
知道他为难,元满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就帮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封疆,行吗?”
莫洵看了眼袋子,拿出了一只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条蓝宝石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他心咯噔一下立马盖上了盒子,小心翼翼放了回去再把袋子还给元满。
“元小姐,要不我送您去公司见一下老板?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经手呢?您还是亲自交给老板比较合适。”莫洵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自己敢擅自答应转交,那他估计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
元满眼晦滞,嗫嚅了几下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再想想。”
“您跟老板吵架了?”莫洵压低声音小声询问,看见元满有些无措的表情,他赶紧开口。“元小姐,我们老板这人啊就是嘴硬心软。您也知道这年后老板为着城西的项目忙得不可开交,几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但是您考研那事儿,老板可是亲自出面去请人吃饭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们老板拉下面子去求人的。很多事情他都是默默地做,嘴上不说,老板其实……是很在乎您的。”
莫洵说了一大堆后才仔细观察元满的表情,看她表情有些松动,他乘胜追击:“我送您去公司吧?不过……这会老板应该不在,他今天中午有个饭局,您可以在公司等等。”
中午不在?
元满心思活络了起来,点头道:“好,那麻烦你了。”
——————————
封老板三十五岁惨遭情感滑铁卢,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认清自己心,老房子着火,第二天一早要名分被阴阳,表白还被拒。
封疆:我们什么关系?
满满:宝宝关系(可以叫宝宝,但是没关系。)
封疆:我喜欢你。
满满:最多能接受五千,多了没有。
封疆对别人:自信,从容,克制,有城府,运筹帷幄的上位者。
封疆对满满:我是鸽子,我是锦鲤,我是超市的试吃小点心,我是上门服务的免费鸭。
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让爱变得深刻,怎么去塑造满满,才能让封疆不可救药的爱变得合理。
可是今天我突然意识到,爱针对的从来不是条件,而是人。
真爱出现时,标准就成了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