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乳母说, 他出生的时候,他父王瞧了他一眼就吓晕了,由此可见, 他得是多么厉害,多么威风的人呀!就像是传说中的仙转世一样!他现在虽然还未曾开始学四书五经,但是凭借他的本事,肯定一读书就能惊艳四海!
若他日后称帝, 便要唤天下第一英武大帝!
天下第一英武大帝自然是从小就与众不同的, 他不能困于这小小的天地之间, 他应当从小就打出去, 靠他这双拳头, 打出来一番事业!
天下第一英武大帝举起了他的拳头!
于是, 小九云决定带着他的亲兵, 出去铲除匪患。01bz.cc
他是有一队亲兵的, 他幼时,他的父亲和母亲便都给他组了一队人,加起来足有百十号人呢,若是他出去巡街,这群人便会随着他一起去。
小九云觉得,他这百十号人,三年就是一万人,六年就是十万人,九年就是几十万人,平定四海都不是问题!
于是他雄赳赳的准备出城,临出城之前,去找耶律枭说了一通。
大意就是你儿子现在要出去平定天下了,你等着吧,几年过后你就能靠儿子坐拥四海了。
耶律枭听闻了耶律九云的雄心壮志,沉默了片刻后,和他说:“你去问你娘,允不允许你出门吧。”
耶律九云,号天下第一英武大帝,武能平定四海,文能提笔成章,但出门要娘同意。
耶律枭沉默的原因是,他知道耶律九云记仇,他怕他现在笑出声来,这小玩意儿半年不跟他说话。
耶律九云浑然不知他爹在心里笑他,他又雄赳赳的去找了沈落枝。
此时正是盛夏,这西疆的天儿格外燥热,不知名的虫子嘶声裂肺的在繁树间叫嚷,小九云从他父亲办公的书房出来,走的浑身是汗。
他不肯承认。
堂堂英武大帝,怎么可能出汗?怎么可能会累?怎么可能会停下!
旁边的侍卫怕耶律九云走的太累,想要抱耶律九云走,毕竟从耶律枭办公的地方,走到沈落枝所在的地方,以耶律九云的速度,要走上两刻钟。
大太阳底下晒两刻钟,谁受得了。
耶律九云却言辞拒绝了。
他可是英武大帝啊!
堂堂英武大帝,叫人家抱着走像什么样子!
于是耶律九云一路硬是靠自己的两条小短腿,走去了沈落枝那里。
沈落枝当时正与几个丫鬟凑一起说话。
她苦夏,夏日一来,她便不爱出门,只爱在厢房中摆上冰盆与驱虫的草药,入厢房中躺在厢房的矮榻上看话本。
若是看累了,便唤几个丫鬟来与她说说话。
她人虽然在西疆,但因着西疆这几年来发展极快,官道越发壮大,所以京中的消息也来往频繁,她听了不少关于京中的事儿。
她当日离京之后,白公子回去果然挨了打,后也没娶那位追着他骂的姑娘,而是毅然决然的去从了军,也不知道他那小身板从军,能干什么。更多小说 LTXSDZ.COM
除了白公子,她刚结识的闺中密友时雨似乎也挺多灾多难,但她们离得远,她听不到具体消息,她唯一从头到尾都知道的,是裴兰烬与邢燕寻的事儿。
因着裴兰烬之前在城墙底下那一救,沈落枝与邢燕寻便结了仇,自打南康王来了之后,邢将军都常年驻守在漠北线上,从不回纳木城,甚至还在三元城里安了家,算是避祸。
外人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好,所以就算是沈落枝明面上不说,也会有一些好事儿的人渐渐把消息传过来。
有的消息到了弯月摘星的耳朵里,转头也就能到沈落枝耳朵里了。
厢房之内,沈落枝歪在塌上在看话本,弯月摘星俩人坐在桌前在刺手帕。
她们三个自幼便一起长大,没什么事儿的时候,都是如同姐妹一般相处,她们此时如同当年在江南一般,话题说着说着,便扯到了裴兰烬的身上。
“奴婢前些日子听一个南来北往的官商,与奴婢说的话。”弯月道:“说是那裴兰烬前些日子与邢燕寻和离了呢。”
“哦?”沈落枝果然来了点兴致。
她坐起了身些,道:“细说。”
她爱听。
说话间,她放下了手里的话本,转过身来看弯月和摘星。
她以前是清瘦单薄的,如同细柳扶风一般,后生了个耶律九云后,人便圆润起来,如同滋养了足够多的水分的花,枝叶都变的丰厚,舒展的侧躺在矮榻间,眉目中都带着温柔的光。
弯月便道:“奴婢也是听说,据说他们婚后的日子一直过得不好,邢燕寻有腰伤,要一直吃药,生不出孩子,还不允许裴兰烬纳妾,不孝有三嘛,便闹起来了。”
顿了顿,弯月又道:“也并非是裴兰烬要纳妾,但是裴兰烬不纳妾,裴氏的人也不能就那么干看着,据说,是裴兰烬的母亲给了裴兰烬两个丫鬟,被邢燕寻给打伤了,才闹到这个地步。”
婆母赠妾这种事,是很常见的事,一般的小媳妇怕是都说不得什么,只能咬着牙收下。
若是沈落枝嫁到了裴家,裴氏之人自然不敢赠妾,她背后站着的是南康王府,若是婆母赠妾,便是在打南康王府的脸,裴氏的人不敢得罪。
但是邢燕寻可就不同了。
先不提邢燕寻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儿,单单提出来邢燕寻的出身,就够不上裴氏的边儿,边疆武将之女,对裴兰烬的事业堪称毫无帮助,还不断地扯裴兰烬的后腿,现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婆母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婆母任由她做正室,都是因为裴兰烬坚持。
他们就互相这么磋磨了几年,把所有的爱都磋磨光了,就只剩下疲惫了,彼此见都不想见对方一面,活生生变成了一对怨偶。
过到了再也过不下去的时候,双方自然也就提出和离了。
不是休妻,是裴兰烬最后的尊重,若是邢燕寻一直缠着他发疯,恐怕他们两个人之间连最后这一点体面都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