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油麦菜
在桃林里,丘平担心自己会死。
这不是他第一次担心自己会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是在22岁的时候,在学校通报要开除他的第四天。火锅店聚会后,他被从严惩罚的消息传遍了海淀高校,一些支持者发起了声援——无非是发个帖,发个博,写个500字长文申明学生权益。在嘎乐的制止下,大家没把抗议扩大,校方也按兵不动,没有通知丘平离校,也不撤走通知。
胶着的状态最让人烦躁。丘平一肚子委屈,没处可发泄,课是不去上了,晚上也睡不着。他甚至躲着聚会,因为不晓得如何面对同学的关心,也抵御不了群情汹涌的煽动。他虽然想法多多,不喜约束,但总体是与人为善的个性,让他耍小聪明顶几句嘴行,扛大旗带一大群人冲锋陷阵?他可是万分不愿。
他窝囊得只敢去见嘎乐。
那天他走进嘎乐的宿舍时,情绪跌到了低谷。他想,不如直接辍学好了,赶紧结束这烂事。
打开宿舍门,房间里只有嘎乐,窗帘只留一条缝,允许一小方块的阳光投进来。嘎乐站在阴影中,丘平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这破大学,我不想念了。
嘎乐的身子动了动,说,你过来。嘎乐的脸在暗中浮现,见丘平不动弹,他又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丘平愤慨又有点惭愧。我很累,我他妈扛不动了!
嘎乐不说话。隔着暗色的屏障,丘平看出嘎乐很失望。他过意不去地为自己辩解,我要找份工作实习并不难,而且学校能学到的,我在外面学得更快。我……
嘎乐打断他。我,我,又是我,你脑子里只想着自己,不想想别人吗?
我……丘平立即闭嘴。他不知道嘎乐恼些什么?顿了顿,他说,我还能想什么?
猝不及防,嘎乐走过来抱着他的脸,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想我。
这两字带着温热的气息,从耳朵一路窜进身体里,火焰在他内里炸开!嘎乐的嘴唇从耳朵亲到脸颊,湿润的舌 头滑过皮肤,丘平难耐地仰起头发出呻 吟。他兴奋得难以自制,哪怕是真正的进入都没这时刻那么刺激,那么让他激动。
嘎乐说,嘘,隔壁有人。
他们的吻热烈而静默,丘平全身在焚烧,汹涌的吻让他窒息。就是在这时候,他真真切切觉得自己会死掉,被憋死,心脏骤停,因为难以承受兴奋而倒下。他的手伸进嘎乐的t恤里,感觉光滑的肌肉绷得紧紧,嘎乐的身体里也有小动物在乱窜,在找突破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