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来到幽州,是为了调查有着外邦章印的?瓷器来源,揪出北蒙国与煽动起义叛军之间?的?纠葛。
但如今看来,纯云之死不止是离间?计,且是那位幕后推手有意送来的线索,尚不知是敌是友。
秦爻想?到什么?,眉头紧锁,王治延亦是心事重重,满面忧色。
唯独阿梁快步走到姜念兰身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姜念兰脸上泛起红晕,即便尽力掩饰,也掩盖不了瞳孔中的迷离。
她嗫嚅回答:“没,没什么?……”
阿梁下意识抬手,将倒下去的人抱了个满怀。
众人已经离开眼目众多的月光堂,卸下各自的?伪装。朦胧的?视线中,阿梁的?一双清眸与记忆逐渐重合,滚烫的?肢体像架在火上炙烤般,烧得?仅有的?理智愈发?模糊。
“怎么?身上这么烫?”阿梁蹙起眉头,听见她越发?急促的?呼吸,心底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姐姐,姐姐要去哪儿?”紧跟着姜念兰的辉儿见姐姐远去,急急呼喊。
可是身边的两个大人还在认真谈论着什么?,全然不顾外界,辉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梁抱着姐姐离去。
姜念兰很快反应过来,阿梁分明交代过她,她却还是大意中了招。
不过须臾,一波比一波更为激烈的情潮汹涌而来,她下唇咬得?发?白。
撑不过几?时,她浑身毛孔倒竖,似置身幻影重重的?梦境中,发?出一声又一声难忍的呓语。
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温度传染,倚靠的?那片宽敞冰凉的?胸膛开始发烫。姜念兰眼恍惚,脑海里倏然蹦出一些画面。
或是书?院,或是碧雀宫……
一幅幅,尽是惹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场景。
最后是绮梦中,那深入灵魂的碰撞……
“念兰,撑住。”
阿梁知晓她难受,可看着她这副模样,他也并?不好受,她的?声音,她的?喘息,像一把缓缓厮磨着他最柔软之处的?温柔刀,锢得?他浑身紧绷,但凡理智稍松,便会不管不顾地放纵沉沦。
姜念兰卧在?榻上,感受到身边人欲要离开,立即拽住了他的?手臂。
阿梁别?过脸,怕只要看一眼她此?时的?模样,便会前功尽弃,语气僵硬道:“我去寻人为你解毒,别?怕,我很快就会回来。”
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开半分。
正在他想要施加力道,将手抽出之时,忽听见她轻唤了句。
“皇兄,我好难受,救救我……”
阿梁登时僵直在了原地。
好在?,半昏迷中的姑娘只是陷入了靥梦,除了不停地?唤着“皇兄”,再没有其?他的?话语。
阿梁的脚步却像是灌了铅似的?,再也挪动?不开半步,他遵从内心,如矩的?目光紧锁在?那张被汗湿透的?小脸上,眼底浮动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欲海。
“念兰……”
紧握住她捏成拳、汗津津的?小手,包裹在?他的?掌心。
“哥哥有好久没这般看过你了。”
空着的?那只手摩挲着她的?额发?,无比眷恋而又带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却在?停顿片刻后,忽而停在一个意想不到的落脚点。
听到她状似缓解的喘声,他勾起一笑。
“既然是念兰先开的?口,哥哥也不需去寻那什么劳子解药了。”
……
姜念兰只知自己大意,在?蓉姬房内摄入了大量的“一醉休”,却不知阿梁是如何?为自己的?解的?毒。
脑海中多了许多好似不属于她的?回忆,每每想?起,就叫人羞愤不已,她只能用其余的事充实大脑,才能将其?甩之脑后。
转眼到了三日之后。
码头停靠船只是往常的?几?倍之多,且走?下的?都是锦衣玉带、身份不凡之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成了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周边百姓交头接耳,议论今日可是有哪家贵胄开了接风宴,竟引来几?多的?富贵人。
今日月光堂的月客出多,辨生跟前排起长队,但盘查不见半分松懈。
为了稳妥起见,王治延将辉儿交付给了留在客栈的安平王妃,秦爻特意叮嘱她,今日不同往日,绝对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四人顺利进入,在四层找了个观光好的位置坐下,观察不断入场的?人群。
姜念兰一颗心七上八下,总是落不到实处。她按住心口,隐隐觉得?,今日必有大事发?生。
抬眼望向大堂,银光交叠闪烁,尽是看不透的面容。
今日来到这里的?,不仅有裴斯鸣的“自己人”,还有他尚未拉拢,或中立或有意向之人,他们并?不想?以真容示人,故而月光堂额外要求每位入场的月客必须佩戴面具。
王治延很快发现了人群中的端倪。
他曾被贬谪到徐州下辖的散州任州判,那里建有从徐州往幽州运货的?必经港口,他那时听命太后,常去港口帮忙处理林家年轻小辈惹出的事端。
除此?之外,散州的?事务并?不繁忙,闲来无事,王治延喜欢观察来往经贸的商人,或是装成检索货物的?差役,打发聊赖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