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连连进球,台上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魏云卿也不由被欢呼声引得微微侧目, 看向天子英勇矫健的身影,可天子, 却再没有向她看过来一眼。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换了球风?打的这般凌厉?”再度被萧昱截球后,萧泓一脸懵逼道:“怎么老逮着我截球?”
“七叔, 别唠叨了。”萧景边驱马边催促他, “快追。”
可还是迟了一步,又?给萧昱进一球。
红方再记一分?。
萧景丧气地甩甩球杆, 抹了抹头上的汗。
这马球赛,萧昱和他分?带两队, 便是因为朝臣无人敢赢天子,不能尽兴。而萧景是母弟至亲,无须顾忌赢球会冒犯天子, 可看萧昱如今这阵势, 就算萧景拼尽全力,大概也是赢不了。
百官大声向天子喝彩着, 战鼓再起,场下众人再度开启混战。
看台上,杨肇看的正起劲儿,鼓掌喝彩的时候,一个内监走过来,悄悄对他附耳道:“大人家里遣人送信儿,说大人的小妹出事了。”
“什么?!”杨肇心底一惊,差点从座上跌落,“怎么回事?”
“不清楚,来人什么都不肯说,只催促大人快回家处理。”
杨肇心乱如麻,可天子还?在场上比试,他怎能在此刻擅自离席?可一想?到小妹出事,亦是坐立难安。
他往皇后方向看了一眼,见魏云卿还?在与李允交谈,思索一番后,便嘱咐内监道:“你先去回话,就说我立刻回去。”
内监领命而去。
杨肇随即拂衣而起,向魏云卿走去,深深作揖,“皇后。”
魏云卿抬头,逆光看着杨肇,笑道:“杨秘监来了,有事吗?”
杨肇面色沉重道:“家中忽然出事,遣人来报,要臣速速归家。因陛下尚在场下,臣恐擅自?离场不敬,特来向皇后请旨告退。”
魏云卿闻此,隐隐担忧,连忙道:“怕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杨秘监快回去吧,我会?替你转告陛下。”
“多谢皇后。”杨肇作揖告退后,便匆匆离宫了。
魏云卿目送着杨肇离去,视线再转回场下时,已是萧昱拔得头筹,在百官的簇拥喝彩下归来的时候了。
她看着在万千拥护下意气风发的天子,熠熠生光,采飞扬。
萧昱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二人的目光短暂交汇了一下,然后,天子便在一阵一阵欢呼喝彩声中,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魏云卿色一滞。
这边,内监躬着腰,将彩头呈给天子。
那彩头,是一只光华璀璨的琉璃盏,在阳光照射下,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萧昱执帕擦着汗,看都没看彩头一眼,直接吩咐道:“拿去给胡氏女郎。”
内监领命,将琉璃盏端至胡法境面前。
在众贵女艳羡的目光下,胡法境拿起琉璃盏,她观摩着,一笑,扬声向天子遥拜谢恩,“多谢陛下。”
萧昱和萧景返回看台,场下又换了另一波人马比试着马球。
胡法境端着琉璃盏,主动来了天子的帷帐,对萧昱福身道:“臣女想用此盏敬陛下一杯,恭贺陛下凯旋归来,也多谢陛下赏赐。”
“好。”萧昱对她微一点头,举杯致意,一饮而尽。
先向天子敬酒后,胡法境又让内监斟酒,转身,走向齐王,“这一杯,我敬殿下,多谢殿下借弓,让我能得此琉璃宝盏。”
萧景眼一动,面无表情道:“好。”接受了她的敬酒。
她看着萧景仰首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微微一笑,也将琉璃盏的玉液缓缓饮尽,然后福身告退。
胡法境退去后,天子帐中的公卿继续谈笑风生,观看着场下的战况。
赛完马球后,萧景也有些倦了,他只觉心烦意乱,遂起身,准备去跟萧昱辞行,提前离宫回府。
刚起身欲行?,脚下就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咯了一下,他脚步一顿,移开了靴子,看见地上落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
萧景微微疑惑,捡起那香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异香。
*
时间渐渐流逝,高悬的太阳光线不再刺眼,人困马乏,场下的比赛渐渐停歇。
天色不早了,魏云卿也乏了。
贵女们看皇后有些困倦,便也纷纷告退辞行?。
魏云卿点头应允,贵女们陆续离去,帷帐中很快就只剩下皇后孤零零一人。
魏云卿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唤来内监道:“陛下那边结束了吗?”
“陛下现在正跟几位大臣相谈甚欢,估计还?要再晚些。”
魏云卿点头,“那你去跟陛下说一声,就说我乏了,准备先回去了。”
内监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