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寻九点的时候到的,宴会场所离他的酒店不远,只有三公里的距离,齐寻打了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齐寻穿着正装,用后视镜打量了好几眼,忍不住问:“小伙子,你是去相亲的吧?”
齐寻恍,说:“不是。”
“那是去参加婚礼的吧?”司机师傅笑眯眯地说:“我女儿昨天刚结婚,这年头小年轻结婚可不容易咯,不像我们当年,只要看对眼了就去扯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齐寻微微一笑,有点尴尬,他也没回答,不过还在司机师傅说了几句之后就开车载广播了,也没继续说。
车子开得很平稳,上海的交通不像其他城市,这里看起来总是拥堵的,往来的车辆都好像被按下了加速键。
齐寻一直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就在他总算把注意力移到自己车内的时候,车载广播正在播报一条简短的新闻。
“据悉,昨日在静安区的某个别墅内发生了一起幼童性侵案,作案者已被警方捕获,根据记者走访调查,该事件定性为熟人作案,嫌疑人为男性,是幼童家中的补习老师……”
司机师傅握着方向盘,大声说:“这畜生真是造孽,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案件,这些人都该坐牢!判个十几年才行!”
齐寻没有搭腔,只察觉到手有些不自觉地微微颤动,他开始坐不直,心跳紊乱,周围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压榨干净了。
他开了窗,声音扩散出去,广播还在熙熙攘攘地响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却丝毫没有存在感。
拥堵的路段依旧不见好转,三公里的车程慢如龟速,齐寻等不及了,让司机在路口停了车,提前从车里下来。
他往前走,喇叭在后头生硬地响过来。
“小伙子!你还没付车钱呐!”司机高声呼喊,齐寻慌乱地从包里掏出钱夹,往副驾驶丢了一张一百块的纸钞,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机嚷嚷:“莫名其妙。”
车水马龙离得远了,他总算得到了一丝宁静,车载广播的声音经久不散,齐寻抓着背包带子,旁若无人地往宴会地点走。
他一路低着头,谁也不看,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感到视线模糊,就这么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行人。
他没看清人,说了一声“对不起”,就往导航指的方向跑。
还没到,齐茗的电话先来了,齐寻停了很久,想等电话自动断了,结果电话一直打过来,他踌躇好一会才接通。
“你现在到了哪里?”
“快了。”
“九点钟就要开始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来接你?”齐茗像在克制自己的语气,“齐寻,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明明所有的路我都给你铺好了,你偏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你跟我说你能够把控自己,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就是你说的把控好?”
齐寻没有说话。
齐茗:“齐寻,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一点?”
齐寻越走越慢。
他其实已经看到了宴会地点,也看到了周围挂着的,五颜六色的装饰,可他突然一步都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