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昨晚那两瘪三上门那么一闹,一晚上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这事清公会可还没给说法呢……经理呢,经理上哪去了,还有你们那个向老板……妈的怎么人都没了?!”
袁天龙不是个大度的人,昨晚的事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眼下霍今鸿在场,不方便处理“家务事”。且据他所知金松饭店这些人不过是清公会里的一些小喽啰,没几个说得上话的,留着此事做个借口,日后好直接去找余正铭算账,也不失为师出有名。
“昨天的事归昨天,今儿个你跟霍副官不打不相识,就别为些不相干的事伤和气了。”
乌照钰抱起胳膊往赌台边上一靠,正眼不瞧霍今鸿一下:“什么叫不相干?你忘了他是在帮清公会跟我作对?不然我平白无故跟他赌什么?”
“今儿个的事我已经说了,人没抓到此事暂且不提,向老板跟霍副官说到底都是外人……”
袁天龙拿胳膊搂着乌昭钰的肩狠狠晃了两下,面上带笑,那姿态看上去不像是在安抚兄弟而像在哄女人,说不出的怪异。
话未说完他又扭头对霍今鸿道:“我倒没想到你会在这儿,向老板说你是他的朋友,你的赌技是在这儿练出来的?”
霍今鸿终于找到开口机会,因为那姓乌的明摆着对自己态度不甚友好,他于是也很不客气地只对着袁天龙说话。
“哪里,在下这些点雕虫小技您还不清楚么?今天来找朋友叙旧,刚好碰上贵派的家务事,我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知道袁爷您一定不会怪罪,所以斗胆掺和一脚。”
“跟我就不必客气了……你那位朋友在哪?”
“向老板胆子小,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大概是先回去休息了。”
“装什么,我看他很会应付!”乌照钰听到这话觉得他阴阳怪气的是在指责自己,瞬间身上的刺又立了起来。
袁天龙抢在霍今鸿反击之前迫不耐烦地结束了话题:“替我给老板道个歉,就说袁某今日打扰了,有兴趣一起去小龙门凑个热闹,想玩什么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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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龙嘴上说道歉,实际上更像是在示威。
霍今鸿知道清公会上小龙门找麻烦的事不会这么轻易了结,又不想让白项英因为自己跟帮会人士交往过密,因此自然没有替袁天龙传话,没想到一个月后对方还是不可避免地跟袁乌二人打上了照面。
齐继尧死后周世祯被调到新民会任中国事务处处长,市长之位空了出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直到半个月前从临时政府推荐来一个人,早先是做财政工作的,对占领区的经济建设很有一套。
新市长姓严,来津后照例先要以市公署名义举办就任典礼。这次不知怎么的排场尤其大,据说不仅邀请了中日政府官员,在津外国领事和财界要人,连报刊媒体,民间企业家等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收到了请帖,白项英也在其中。
梁广泰遇刺,新来的经理不顶事,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能由老板亲自出面解决,外面逐渐知道金松饭店除了清公会的人之外还有一位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