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加上之前几次已经找了你整整四天,好不容易见到了,那就顺便叙叙旧吧。”
齐继尧却不像是要说正经事的样子,见白项英终于有了反应,索性转身回到沙发前坐下来。
“我以为你会装作不认识我,或者让我叫你‘向老板’,其实我不记得你叫什么,只知道那时候都叫你‘白副官’……这么说有些失礼,明明我们也算是有点交情的。”
“……”
“说起来我那位老朋友,霍岩山,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我很好当初你为什么没跟他去内地,又怎么会来天津当老板──我问过梁广泰,他说这饭店是四年前你从英国人手里买下来的,看不出来你一个当副官的居然能拿出这么多钱……当然,这不重要,我只是想说在这儿碰到你我很惊讶。”
“齐秘书,你费这么大功夫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哇!你也知道我是费了大功夫才见到你的!”齐继尧大概是见不惯对方话里带刺的样子,倏地收起客套阴阳怪气道,“我很纳闷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怕我把你从前卖屁股的事捅出去吗?”
第章 2 “那名副官”
“我很纳闷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怕我把你从前卖屁股的事捅出去吗?”
齐继尧阴阳怪气地一笑,大概是出于对白项英胆敢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回击,或者说惩罚,故意伸手捏住他的肩膀轻揉两记,接着道:“放心吧,白副官,过去的事情我何必再拿出来说?虽然依我看你因此提防我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难道你是这么注重脸面的人吗?”
白项英像被烫到似的,猛一哆嗦甩掉肩膀上的手:“我没有躲着你,饭店的事务平时都是梁广泰在主持,市公署若有需要金松饭店的地方你尽管跟梁经理说,如果非要见我不可……那我现在就在这儿,你说吧,有事说事,不要扯些不相干的话!”
“啧……听听,到底是当老板的人,口气都不一样了!”
齐继尧见对方反应如此激烈,除了恼怒之外更多的则是亢奋,许久未曾体会过的亢奋。
这些话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因为害怕才会虚张声势,而对方会害怕自己,正说明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或是捏住了他的把柄。
最初在报纸上看见白项英的时候他其实是疑惑的,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印象里对方不过是在军队里供人取乐的玩物,只因为会讨霍岩山欢心才免于沦为茅厕的下场——实际上也没有干净多少,在自己面前脱光衣服搔首弄姿的样子真是可笑极了,无论如何都跟照片里西装革履的高贵模样联系不到一起。况且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姓“白”而不姓“向”。
正好有生意上的事要找梁广泰商量,他想顺便去饭店见识一下这位“向老板”,然而几次三番因为各种理由没见成。他意识到对方是有意回避自己,这下反而证实了心中猜测。
——就是那小婊子没错!
在跟梁广泰往来的过程中他有意无意地提到白项英,发现这些管事的经理其实并不怎么尊敬这位老板,或者说不服气。尤其是说到特高课扣押货船的事,对方抱怨说:“老板只会坐在办公室里数钱,遇到麻烦也是置身事外,我当然不指望他能帮我们善后,但起码不要指手画脚,他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