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在暗不见光的刑房里,对方也是这么抱着自己,两人依偎着度过了离别前的最后的时光。
那时候自己浑身是伤,手上戴着镣铐,痛极了也虚弱极了,睁眼望去视线里都是红色。
现在也是一样,一样的灯光,一样的红色,一样的被束缚的身体。那不是他的血,可伤却在他的身上,痛彻心扉。
那时候他可以哄着他,安抚他,骗他离开,这一次却没有办法再故技重施。他变了,他也变了,不再是那个凡事听从安排的稚嫩的少年。
我该怎么办呢,他想,要不一起死了吧。
一起死了,就当是那个时候谁都没有逃出来。
白项英在恍惚中微微扭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时间仿佛真的回到了三年前。
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做,只消等身上的血流尽,那个孩子也会跟着他一起走。
……
……
就在这时忙音骤然停止,窸窣过后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喂?”
两人似乎都吓了一跳,霍今鸿收紧胳膊,低头用眼示意白项英说话。
后者回望那目光,短暂的失过后对着听筒缓缓开口:“孙老板……”
.
两分钟后霍今鸿收回听筒挂了电话。
“哥哥,你看,这不是很容易吗……只要你下决心跟我一起走,后面的事情就都好解决。”
“放开我,快……”
“我知道了,哥哥,别急……你告诉我药在哪里,我自己来。”
白项英急得已然没有精力思考,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直到看见伤口裹上药粉和纱布这才稍稍定下来。
只是稍稍,并不十分放心,因为那刀口不知有多深,纱布裹上之后马上又被血浸透了大半,显然是没有完全止住。
“今鸿,你失血太多,最好挂点盐水……对,还有消炎药……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
“哥哥,你会挂水?”
“会,平常生病的时候就自己弄。”
“哥哥,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快点放开我啊!”
无论白项英怎么央求霍今鸿都置若罔闻,迟迟不肯解开他腕上的腰带。房间里的温度早已冷却下来,烟味消散,地毯上的血凝固成了褐色。
霍今鸿拿薄毯裹住白项英的身体,扶他半倚在沙发上,自己则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从柜子里翻出消炎药服下。
失血过多导致的晕眩使他动作略有些迟缓。这样不行,他想了想,下楼去厨房泡了点盐水喝,回屋的时候发现白项英摔在地上,两腿被毯子缠着,正拼命拧动手腕想要挣脱束缚。
两步上前抱起对方扔回到沙发里,他也跟着坐下,俯身压上去:“为什么总是想要逃跑呢,哥哥,我才离开一会儿,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