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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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伍蹲在行房外头抽烟,有人过来打听就说是司令在里头教训白项英。
“白副官又惹着司令了?这回是为了什么事?”
说话的是江奎,从前也是霍宅的警卫,干了几年觉得当兵更有前途,于是经霍岩山批准调到了营里。因为跟郭朝江等人有些交情所以平常消息灵通,霍宅里发生什么事他全知道。
薛伍扔了烟头站起来:“这我哪清楚?”
“要动刑,不得跟你交代个名头么?”
“啥也没交代,司令说要自己动手。”
“火气挺大啊?”
“……你丫的没事干跑这来干什么?”薛伍听出对方是想套自己的话,“想看热闹自己进去看”。
军营里的生活十分单调,没仗打的时候这些大兵就闲得慌,刑房一旦进人就当做大事似的都来打听情况。但其实他也就是个掌刑的,给人吃苦头也不是什么讨好的差事,做多了怕得罪人。
最有理由记恨他的大概就是白项英,整个军营里属他被罚的次数最多,况且大多没什么具体罪名——别人挨罚都有个名头,说清楚了好掂量轻重,以确保下手的力道既让霍岩山满意又能客观保持公正。而白项英似乎纯粹只是因为得罪了霍岩山而挨罚,这让他很是为难。因为谁都知道“白副官是司令的人”,若是出于私事一时泄愤,那打重了就是“没眼力见”。
因此对于白项英薛伍通常会手下留情,一顿鞭子赏下来看着血淋淋的骇人,但并不会伤及内脏和筋骨。
“我可不敢进去,这地方我最好是一次都别进。”江奎依旧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刑房里隐约传来霍岩山的骂声,他想听又听不清楚,难过得很。
“进来我就好好招待你。”
“别!薛哥,你别吓唬我!”
“你见我吓唬过谁?”
薛伍左耳根下一道伤疤斜着划到下巴,是当年刚入营时跟人打架留下的,不笑的时候看上去面目狰狞,营里的小兵都怕他。
江奎也怕他,但又想跟他套近乎:“薛哥,你今天心情不好?”
“我很好,司令心情不好,不想被他撞见就赶紧滚。”
“心情不好是因为白副官?”
“……问我?”
江奎尴尬一笑,自己也觉得问得太多。
这时刑房里安静下来,兴许是霍岩山终于骂完了。这种时候的确不能凑上去当冤种,江奎审时度势,赶在对方出来之前脚底抹油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