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满洲独立以来,特别是华北这边反日情绪严重,学校大概是响应外务省的号召大力举办友好交流活动,届时就要邀请商政各界的中国要员参与捧场。
中央向来是不赞成政府官员把子女送去日本人的学校上学。霍岩山作为青岛附近势力最大的一支军队对于此类事情一概持谨慎态度,认为这年头夹在政府和地方军阀之间已经十分艰难,要是跟日本人的关系处理不好势必引火烧身。
然而前两天市里开的会,省政府和文化院的人都有参加,他发现局势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紧张。
济南那边似乎和领事馆及教育部达成了某种默契,工商会议所的中国理事也对文化馆倡导的友好活动大为赞许,这其中就涉及到很多企业和贸易上的交往,包括他自己私下里在做的生意。
既然大家都不忌讳,那他也没必要过于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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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霍岩山送上车后白项英回到宅子里。
下午司令部要开会,但霍岩山给他放了个假,因为他那被水浸过又干了的头发看上去非常需要打理。
——只因他平时在人前的形象过于整洁,稍有差池就是“碍眼”。
白项英回屋坐着发了会儿呆,忽然背后传来响动,扭头一看是霍今鸿从门外面探出头来。
“你怎么过来了?”
霍今鸿从半个钟头前开始就一直在找机会跟白项英说话,好不容易等霍岩山走了,对方却没有来找自己的意思,于是他只得自己找过去。幸好路上没有勤务兵拦他。
“你告诉过我你的房间在哪……我可以到这边来吗?”
“你可以来我这儿,但是别去楼上。”白项英开门放他进来,“楼上是司令用的地方。”
霍今鸿很好地站在桌前东张西望:“白副官,你住的真好,还有沙发和大柜子。”
“司令刚刚跟你说什么?”
“叫我下个月开始去营里训练。”
白项英心想霍岩山这是打算让他从普通士兵做起,可这么点年纪就入营未免也太早了点。
“白副官,刚刚我想去给你送衣服,司令不让。”霍今鸿还惦记着送衣服的事,生怕对方怪罪自己失约。
“没事,付参谋给我送来了。”
“你没有告诉付参谋是我害你摔河里的吧?”
“你承认是你害我摔跤的了?”
“也不全算是我害的呀!”霍今鸿反应迅速,狡辩完了立马转移话题,“白副官,你头发乱了。”
白项英伸手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既然下午不用回司令部,他也不想再特地收拾,晚上就算要去见霍岩山也可以打扮得随意一些。
霍今鸿看着那柔软的发丝从他指尖穿过。男人大部分时候都穿戴的一丝不苟,偶尔头发乱糟糟的样子看上去有些自然的俏皮,甚至更显年轻了。
“白副官,你以后不要把头发梳成分开的了,就这样……这样竖着就挺好。”他一本正经地给对方设计造型,然而因为词穷不知道如何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