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只让人觉得这糜烂的世道终于是有救了。
陶潜见过“救国会”的万民秘境,如今对比来,竟被这祖龙社给比下去了。
这却了,须知救国会背后,可是站着元始宗这个庞然大物。
又继续往前,直接入了祖龙殿内。
内里早已聚了数百人,几乎都是修行者,更不乏钟紫阳、陈希夷等洞玄境强者。
但他们无一人能与“嬴青帝”抢风头,这有着极高魅力的中年修士,祖龙社头领,此刻正被围在中间,情真意切的,与周遭来客交流着。
此次,乃是前所未有的大会。
除了一众核心成员外,更有诸省代表前来。
这里面,有妖军公主、太平军余孽等大势力代表,还有些旁的,更复杂的。
就如此时,一个白发苍苍,好似将死老树般的蜕凡境修士上前,握着嬴青帝的手,用力摇晃着,嘶哑着声音喊道:
“嬴道友,如今凡俗多难,风雨飘摇,待你救了这新月省后,莫要忘了我们【汉西省】啊。”
“我是第一个加入祖龙社的汉西修士,此次新月革新,我们青云宗愿意献上积攒数年的资粮宝物,愿竭尽全力助祖龙社一举夺得新月省,只盼新月得救后,祖龙社也能全力助我等汉西修士,也来一场汉西起义,挽救省内千万民众啊。”
这几句入耳,陶潜眉头微皱。
一种强烈的既视感生出的同时,也来了一种没有证据的判断。
此老,是个投机者。
所谓的“青云宗”,只怕也是。
无非是个小宗门,弱势力,却又舍得押注,看好祖龙社与嬴青帝便凑了上来,打算借助祖龙社起势,只要能巧妙抓住机会,说不得数十年后,青云宗便可一跃成为大派,从古至今,成功例子数不胜数。
生出此念,陶潜未来得及做什么。
立刻的,他就瞧见又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修上前,碍于男女之别,没去握嬴青帝,只是拱手施礼,面上露出敬佩之色,掷地有声道:
“吾名樊水仙,天都省人士,无有师承宗门,只幼时在山中捡了一册本命经,懵懂修行至今,前段时日得了一卷《仙凡辩》,深感道友所述理念之珍贵,特意入社来投。”
“愿留在新月省,与各位同道起事革新。”
“事成之后,我将回转青州,发展祖龙社分社,愿青州省内万民也可早日得到拯救。”
那老者,与这女修,好似开了个头。
来自不同省份的社员代表,先后开口诉苦,并言明志向。
一时间,祖龙殿内,俱都是宏大之言。
有些是真心,有些为假意。
“在下项八重,南湖省人士,天罡宗弟子,不,如今只能说是天罡宗唯一幸存弟子了,吾满门上下为庇佑南天省万民,不得不与大军阀李戮仙厮杀,最终除我以外全宗死绝,此次起事,在下已决意付出所有,只求新月革新后,社内能助我回转南天,重建天罡。”
“吾名廖无常,东阿省人士,既无仇怨,也未遭苦难,只是现下我东阿省之民,都遭‘方士’祸害,其推出一个大军阀庞勋做幌子,麾下练出一支蛊军,四处暴食凡人,说是要以养蛊之法,催生出蛊、蛊魔一类恐怖物来,我愿助社内同道挽救新月,只求事毕后,诸位也救救东阿。”
“吾名黄贵,盘甲省人士,亦是义军【烬军】的士兵,如今我盘甲之地,百城百县,已是遍地腥云,满街狼犬,各路军阀混战不休,壮丁也好,妇孺也罢,死伤日益暴涨,吾只愿诸同道新月革新一夜功成,再来助我盘甲人民。”
……
陶潜在殿中,站在修士志士群中,瞧着这一幕幕,聆听着这些话。
其中有诸省的状况,他先前挂天灯时便知。
如今听来,大多数都恶化了。
正在呼喊的一众各省社员代表,多数是修为不高的散修,或是一些小宗门出身。
真正的重量级社员,如妖军那几个阴家公主,或是太平军那位将军,亦或是邻省某个大军阀的妾室,这些人都未开口。
他们倒也无需开口说什么,陈希夷昨晚便泄露过。
嬴青帝与这些大势力社员代表,暗中早有交易盟约,如今来此不过是走个过场。
底层社员不知晓门路,才寄希望于这般恳求。
不过瞧着这些景象,陶潜、林不觉、钟紫阳、陈希夷、祁道真、申玉兰等人不动声色的各自对视一眼,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
祖龙社!
这组织,竟短时间内膨胀到这般地步。
虽还未正式发动革新,可细究起来,已是个将触角伸入至少十几个省份的庞然大物。
“中那咒的,绝不止山上这些人,只怕更多。”
“只待嬴青帝登高一呼,以【新月省】为基,说不得很快就能掌握北地诸省,与元始宗扶持的救国会,形成南北相联之势。”
“虽说此獠动作隐秘,但这般大的势力,方士那群老怪物真个毫无所觉?”
忽然,陶潜动了此念。
脑海中腾起疑惑,只是暂时无暇去验证什么。
此时祖龙殿内,嬴青帝正在做戏,完美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志士首领,一个个招待诸省代表,聆听他们的诉求,耗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竟是将所有社员都安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