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一开口,还是那个味儿。
“格老子的,早就和上官鹅这个老货说过,朱全福是个养不熟又贪生怕死的白眼狼,虽然修为看得过去,可那胆子和智慧都不够看,迟早是个炮灰的命,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也好,小兔崽子你放心,有你这一遭,我又能从天仙道敲诈出不少好东西,保管让那群装模作样的邪道心疼之极,说起来你老爹我早就看上他们新捏造出的【九天凤女】了,啧啧,那模样,那身段,我又有得爽了。”
“……”
铜镜前,张百岁倍感心累。
他是这个意思么?当儿子的差点被自己的护卫坑死,当爹的不思报仇,在古秦省内将天仙道赶尽杀绝,拿此事去敲诈算怎么回事?敲诈的还是那种用香火力喂养出来的不正经女。
想起白日时,被朱全福等人丢出去给那李青盘的屈辱景象,张百岁面露悲愤,只差淌出泪来。
这一幕被张九灯看了,又立刻骂道: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这不是没事么?敢哭出来老子我现在就派人过来锤死你。”
“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种,要不是那个擅【七禽算】的老道士说我张九灯一辈子就只能有一个儿子,这些年来上了这么多女人也的确是一个蛋都没下,老子早就锤死你这个废物崽子了。”
“算了算了,最多我多弄那个劳什子凤女几日,搞的她哭爹喊娘,帮你出出气。”
话说一半,又朝着下三路拐弯。
张百岁默默敛了表情,露出个正经色,径直又将金秀珠、金鳞、云容三人存在吐露。
同时告知他要履行婚约,以及调用张家资源将这两位蜕凡修士收为供奉客卿的打算。
他说罢,张九灯出乎意料认真思量了一两息,而后点点头道:
“金秀珠那丫头你可以娶,至于那两头根脚非凡的妖族修士,先稳住他们,旁人不知你的底细,我这当老子的还不知道?那两妖,必定是冲着我来的,我会派人查清楚的。”
“别怪我谨慎,这世道你小子还不懂,到处都是精通算计、布局和钓鱼的老东西。”
“一不小心着了道,立马就是身死道消的凄惨结局。”
“我活着还好,我若是死了,你这屁本事没有的小兔崽子能被人生吞活剥了去,连生魂都得拿去炼法。”
“不过也不用太久了,待朱启那个小王八蛋得逞,我分润到那关键好处,你爹我立刻就能一跃成仙,彻底掌控古秦大省,到时候莫要说一个天仙道,就是全真宗、白云寺这些道佛大派我也照样收拾。”
“你也可跟着我鸡犬升天,以你这天赋资质,原本这辈子是告别修行了。”
“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届时我随意血祭个数十万人,再让你转修魔道法门,足可将你推上洞玄境去,千年王八你可能当不成,活个几百年应该没问题,也算对得住你的投胎运道了。”
“血祭数十万人?”
张百岁虽是个十足的纨绔,废物二代。
但良心,尚有一些。
骤然听得自家荒唐爹,得意时吐出的这几句话,面色生变,露出犹豫之色来。
他虽然也艳羡那些飞天遁地、长生久视的修行者,但让他以血祭数十万人为代价来获得这些,他立刻就陷入纠结,有心开口拒绝,却害怕又挨骂。
张九灯自然也清楚独子是什么德行,见其面色,那两撇卷曲胡子抖了抖,便又要骂几句,随后切断法宝联系。
不过就在此时,张百岁好似无意的突然问道:
“那九皇子究竟想做什么啊?我还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
“别看我顶着你儿子的身份名头,可在这里,根本没人给你张九灯面子,今天要不是秀珠,你儿子我早被那劳什子食人鬼魔李青盘抓了去,剥皮拆骨,吃个干净了。”
若只第一个问题,没有后面的补充,张九灯必生怀疑。
现在,他很是自然的开骂道:
“呸,你懂个屁,那李青盘是故意找茬的,什么争风吃醋,估计是他在朱启那里吃了钉子,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想通过你来撬开我的嘴,真是想瞎了心。”
“说起来那老道士算得真准,说你魔都一行绝无凶险,便是逢凶也可化吉。”
“至于朱启想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抢着当皇帝老子呗,姓朱的那些王八蛋,不都是这个想法。”
“只是在那夺嫡大戏开场前,这小王八蛋得一边储备力量,一边剪除几个对手,比如四皇子朱玄那个蠢货。”
“快了,没几天你就能回来了。”
“到时候我们父子两,也尝尝鲜,一块儿吃点真龙血肉。”
“什么肉?”
就在张百岁下意识反问的瞬息。
那铜镜,毫无征兆的放出极其刺目,好似百万根钢针般的光束。
此光唤作“绝灭针”,始终附着在这面【玄光宝镜】内,由得张九灯隔空控制,随心而发。
针威能恐怖,可击杀道佛魔妖或是旁门左道,任何隐匿魂、元灵一类。
这些光束一发便不可收拾,顷刻间将静室内扫了一遍又一遍。
“咦?竟然没有?格老子的,我的直觉出错了?”
张九灯发出这讶声时。
静室门外,一个无形无质,有一张滑稽笑脸的诡异面条小人,正甩开膀子和腿脚狂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