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什么不好,选那种又复杂又麻烦的路径。”
“我那交易要吃亏了呢,万一他以后喊我出门打架就麻烦了,我最讨厌出门了啊。”
“可我又不能拒绝,白隐是一条有信誉的蛇。”
就在白隐仙姑纠结之时。
那灵碑前,站了足足一日多的陶潜,蓦地醒转过来。
许是碑主秦佼师叔的生平太长,且太波澜壮阔。
陶潜即便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完后也由此多了一些沧桑之色。
同时,还有些别的复杂色。
此时虽然已醒转过来,但陶潜脑海中仍在消化着后续的余波。
只是不给他多一些沉浸独处的时间,白隐仙姑那清冷声音又自传了过来:
“还有十息时间,再不离岛,你便走不了了。”
得此提醒,陶潜看向周遭。
果然见到整座灵碑岛都在变得黯淡,朦胧云雾大肆滋生,将一尊尊黑漆漆灵碑都笼罩进去。
眼看着这岛要凭空回转未知秘境,陶潜下意识挪移离开。
刚出现在岛外,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嘶”声。
抬首看去,正好见到白隐用多出来的手,拔下自己一枚洁白如雪,晶莹如玉的蛇鳞,随后掷了过来。
冰凉温润的蛇鳞入手,陶潜来不及看志述。
耳边,白隐最后的声音传来:
“凭此鳞可呼唤我。”
“不过我睡觉时不要喊我,我刚醒来时,脾气都不怎么好,可能会咬你。”
“最好不要喊我帮你打架,你有别的要求可以提,你想双修都可以,只要你承受得住,但是出门打架就很麻烦,我不喜欢。”
尽管陶潜还在思索着自己从秦佼师叔生平中所见所闻,但此时还是被白隐仙姑这么几句虎狼之词吓住了。
他正欲说点什么,可眨了眨眼再看时,灵碑岛连同白隐仙姑都已消失无踪。
陶潜只得一边将蛇鳞收起,一边道:“这位白隐姑姑,与盘丝道场的蛛姑姑倒是性情极合,唯一的问题,两位都是顶级宅女,性情合归合,却还是凑不到一起去。”
收好蛇鳞后,陶潜并未有所动作。
而是留在原地,默默梳理着之前从灵碑中窥见的那些信息。
此时他已明悟过来,这座灵碑岛上,对他真正有启发的,正是秦佼师叔那一尊。
其余的,不过是搭头。
“灵宝宗修士锤炼道基,的确以适宜自己为首要。”
“如那五铢师叔,他的道基实际上无比圆满,殒命只不过是运道差了。”
“但同时,上中下三法,确也有高低之分。”
“主要在于收获,取下法者,可获异物本身之力;取中法者,可获天兆异象所蕴之力;取上法者,则可从天地运转、万物生灭之中获取力量。”
“若能修上法,多数灵宝修士都愿修,即便难度极高,殒命概率极大。”
“然适宜上法者,却也少得可怜。”
“秦佼师叔适合且成功了,所以他得了可窥视人心、操控气运这种不可思议的通。”
“正是这通,让他将一个乞丐,扶上了开国皇帝的位置,更反过来借国运修行,短短数十年间,竟是晋升到了极乐之境。”
“只可惜秦佼师叔太过贪婪,成也气运,败也气运,过度依赖于此,导致他最后遭那个秘组织反戈一击,重伤濒死,若非那组织也忌惮灵宝宗,秦佼师叔根本连逃回山门都做不到。”
念头闪烁到此处,陶潜眉头忽而皱起。
他从凡俗世界而来,且曾经是底层平民之一。
正因为如此,触及长生天朝这一庞大朝廷运转的秘密,陶潜也是遏制不住惊骇。
“怪不得常有人说,历史不过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秦佼师叔创造出那般伟业,然而在原身所读的历史书中,最后却只得了寥寥数笔,且被塑造成妖道一类,倒是在野史中有颇多传言,只是名字都不是秦佼,而是都变成了其他的名字。”
“他是如此,而重创他的那个组织则更加隐秘,不论正史野史,都不见只言片语。”
“该组织唤作【方士】,以维护‘长生天朝’国号为第一要务,任何试图改换国号者,都是他们的敌人,包括那一代又一代统治长生天朝的皇族们,若有忤逆,格杀勿论。”
“该组织也深知王朝替换的道理,是以并不阻拦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这等事,有时甚至会推波助澜,甚至选中新皇提供帮助,以最快速度稳定天下,再续国号。”
“秦佼师叔与那位开国皇帝,两人实际上都是惊才艳绝之辈,相辅相成,得知‘方士’的厉害,毫不客气便借力得了天下。”
“而后积蓄酝酿数十年,秦佼师叔破入极乐境,那皇帝也自觉彻底掌控朝堂,两人心底欲望便再也遏制不住。”
“秦佼师叔欲借气运改换晋入道化境,甚至可能借此踏出通往劫仙的第一步。”
“而那皇帝所求,是长生……不,更准确的说,他是想永远享用那江山社稷、权势财富、天下美人,而非只短短几十年,就要传下位置去,他不愿,他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