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会装久一点。”
他说:“楚瑜。”
“........陛下圣裁。”楚瑜早就知道自己瞒不过秋君药,干脆直接跪下行礼,俯身告罪:
“臣不敢再欺瞒陛下,故而进宫,想为陛下献上治病良方。”
“你?不敢欺瞒?”秋君药难得收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冷笑:
“朕猜,今日若不是景和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大概还想再装久一些吧?”
“.......”楚瑜被戳破内心所想,无可辩驳,沉默片刻,最后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往事俱往矣,陛下若想再惩治臣,臣绝不会说半句话为自己辩解。”
他道:“只是臣今日进宫,确能帮助陛下破解当前的难题.......还请陛下宽仁,给臣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哦?”秋君药饶有兴趣,指尖绕过引鸳的发尾,漫不经心地从他的手臂摸到腰间,惹得引鸳轻喘一声,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不瞒陛下,臣的师父老国师曾经和赵美人之父兄、当朝四皇子的伯外公赵悯曾经是至交好友,两人自少年时便结识,直到暮年仍互为知己,也正是我师父死后,赵悯才心灰意冷,无可留恋,远遁红尘。”
楚瑜拱手道:
“但他之前,因为受我师父临终所托,曾经给臣留下一信物,直言若他还活着,只需要出示信物,他就算是远在边疆,也会赶来助臣。”
他说:“而赵悯医术高超,若能说动他出面医治陛下,定能为陛下延年增寿。”
“........想不到你师父竟然还和赵悯有这层关系。”
秋君药沉吟片刻,指尖勾着引鸳的下巴,动作好似像逗猫般敷衍,但表情却仿佛尖锐好似能洞察人心,眯起眼睛看着楚瑜:
“不过,朕还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问:“你告诉朕这些,又说想要帮我,莫不是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
“是黄金万两,还是封侯袭爵?”
“.......陛下圣明。”楚瑜闻言,从地上直起身,摇头道:“这些臣都不想要。”
他说:“臣想要........成为贤王妃。”
“........”秋君药只觉每一个字都能听懂,连起来就不明白楚瑜的意思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再说一遍?”
“臣想嫁给二皇子,成为贤王妃。”
这一次,楚瑜的声音清晰多了。他重重叩首,说话的嗓音和磕头的声音一同缭绕在偌大的宫室内,一字一句道:
“臣不要黄金侯位,只求能再度进宫,侍奉二皇子殿下,不离左右。”
“.........”秋君药:“楚瑜。”
他说:“朕是病了,不是傻了。”
秋君药问:“你凭什么觉得,大端皇室,会再度接纳一个曾有异心的灵族圣女,再度容忍其在宫墙内,搅弄风云?!”
第章 秋家妇
话音刚落, 满室只剩余音袅袅,再无人敢多言。
楚瑜闻言, 身躯微微弯曲, 脱力般跪伏在地,指尖掐进掌心,用力到发白, 甚至连滑落在肩头的发丝都颤动出微微的弧度,良久, 没有发出一句话。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秋君药的话是对的,正确的, 不管他的初心和目的为何,只要他一日是外族圣女,就永远是外族圣女——
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大端王朝, 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外族人,当皇子的正妻?
那皇子不得宠也就罢了,楚瑜说不定还能捡漏混个侧妃当当。现在关键是,秋景和虽然不是最得盛宠的皇子,也没有手握兵权, 但事到如今也已经是皇子中位份最高的贤王,行监国之责,以后很有可能是大端王朝的储君。日后一旦秋君药崩逝,没有留下立储遗诏,那么秋景和就能顺理成章地荣登大宝, 昔日的贤王妃便是当朝的国母,天底下除皇帝外最尊贵的皇后——
既然是皇后, 怎么可能让一个外族人来当?
实在是异想天开。
秋君药垂目,看楚瑜伏在地上,良久,才听见他说:
“臣知道臣这是在强人所难........”
他的嗓音紧了紧,细若游丝:
“可是臣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了.......”
“景和他不愿意见臣,臣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
“........”
秋君药听得出楚瑜声音里的无措和茫然,他本就心善,又知道事情的真相内情,心中的火气蓦的消了下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有心退一步,但又尚在犹豫思忖,一时没有马上答话,而在此时此刻,跪在他面前的楚瑜却忽然拔出头顶的簪子,电光火石间,就对准了自己的脖颈,用力刺了进去。
“........!!!”
秋君药一开始以为楚瑜是想刺杀自己,片刻后又看见楚瑜调转了方向,瞬间明白过来,猛地站起身挡在引鸳身上,沉声道: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