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淳色也凝重起来?,手指在?椅背上敲了?敲,沉声问道:“殿下是何想法?”
秦王道:“虽事事成势,犹怕功亏一篑。”
他沉吟着道:“丽嫔之事……”
他醮茶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又道:“本王还有一虑,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晋王不声?不响,只怕是一只黄雀。”
郑之淳道:“殿下想提前,自要?布下天罗地网,黄雀焉能逃过天网?”
秦王笑道:“晋王身边那些人,也一并网了?。”
他手指在?桌子上一敲,“另备一张小网,用来?网齐子蛰和李丹娘。”
郑之淳道:“齐子蛰本该死在石龙镇中,他能活着回京,是有些运道,只这运道时限不长。”
秦王玩味一笑道:“荣昌瞧中魏状元,特意派内官去了?一趟石龙镇,没料到……”
他摇摇头,“本王得知荣昌行事,申斥了?她一顿。”
“但她到底是本王唯一胞妹,岂能任她被李丹娘一介民妇戏弄!”
秦王从笔筒抽出一支笔,夹在?手指间,只一用力,笔就断成?两半。
他魅惑一笑道:“齐子蛰和李丹娘,妄想从本王和荣昌手中逃出性命,还要?双双对对,岂不可笑?”
第章
齐子蛰知晓自己想娶李丹青, 别的人犹可,母亲这一关,定然难过。
但他没料到, 母亲反对的态度会如此之激烈,还冲口说出什么“死也不会让李丹娘进门”这种话。
他努力按下?情?绪, 冷静道:“母亲勿激动!如今京城局势莫测,秦王势大, 我们武安侯府总要防着一手。”
“权衡利弊, 与其定下?谢家表妹,不若定下武将军之女。”
“若大变,武将?军勇武,手中有兵,还能带我们冲出京城, 或能保住两府人的性命。”
“谢家全是文人, 到时能如何?” 谢夫人冷笑道:“秦王和晋王相争多年,一直绞着, 现?下?还客客气气,且圣人坐镇着, 哪容得他们这会子出乱子!如何就说局势要变?”
“好罢, 你说权衡利弊娶武将军之女更佳,那你娶李嫣然!她是武将?军之女, 舅舅是郭侍郎,打小养在侍郎府,之前名声也颇佳。若是她,我不反对。”
“若你要娶李丹娘这个声名狼藉之妇, 我不答应!”
齐子蛰苦笑一声道:“母亲,是我带丹娘逃出魏家, 是我带她上京,是我策马去接她共游灯市,是我缠着她……”
“一切全是我做出来的,为何我就还能去娶名门清白贵女,她就声名狼藉了?”
“这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
谢夫人冷脸道:“若她坐得正,行?得正,守规矩守礼仪,如何会声名狼藉?”
齐子蛰叹气道:“她在石龙镇时,本是守规矩守礼仪的,可魏母为了让魏凌光攀上荣昌公主,设局污她清名,要捉她浸猪笼,她若不逃,定然没了命,名声也一样没了。”
“上京后,她若安安份份守在家中不出门,不与我见面,众人就不质疑她吗?”
“事实上,自从魏母设局,魏家一家人踹门进房,目睹她与我共处一室起,她就没法自证清名了。”
“母亲,错不在她。”
谢夫人摆手,“齐三,我只知道,你若娶她,武安侯府便成了笑柄,我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
“我不与你分辩道理,我只说一句话,侯府,断断不容她进门!”
齐子蛰定定看着谢夫人,半晌道:“母亲,我也只说一句话,除了丹娘,我谁也不娶。”
说毕转身出门。
这晚,李丹青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意。
终于从魏凌光手中拿了休书,终于不再是他的妻。
魏凌光再不能以夫婿的身份压制她,再不能掌着她的生杀大权。
魏家诸人,再不能以婆母,以小叔子,以小姑子的身份给她安罪名。
再不能说她私外男,强行?捉她去浸猪笼。
从拿了休书那一刻起,就相当于另一种逃出生天。
李丹青按着胸口,这里跳得欢,她还活着,活着就好。
她一时又想起齐子蛰。
轮回里,两人一次一次相依为命,患难与共,心意相?通。
上京后,他一次又一次回护她,且又宣了心意,明了心迹。
但她对自己和他的婚事,并不乐观。
武安侯府是京城勋贵之首,齐子蛰才貌双全,前途无量。
李大鼎凭着军功封了将军,其实在京城根基极浅。
勋贵们眼中,李大鼎只是一个草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