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彦瞥周闻笙一眼,对母亲说:“都是你跟我爸给惯的。”
周父正坐在太师椅上看报,听见这话不乐意了:“我们就这一个女儿,不惯她惯谁?”
周母附和:“就是。再说了,咱们笙笙打小娇惯,也没见她学坏,人品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好,不像那些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女孩子,小家子气。”
周光彦哪能听不出母亲话里话外针对谁。明着吹捧自己女儿,暗着贬损沈令仪。
他抬眼看着母亲,皮笑肉不笑:“妈,您要这么乐意提她,赶明儿我带她回家,你俩好好唠唠呗?”
“她”指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周母脸上笑意僵住,伸手拧周光彦耳朵,被他躲开。
“你这不孝子,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周母捂着心口,满脸尽是无奈。
周闻笙忙安抚道:“妈,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欠,以后让予希收拾他。”
周母摇摇头,叹气:“予希心善性子软,哪里收拾得了他……”
母女两个正说着,周光彦趁机溜了,回房间洗完澡,便听见有人敲门。
这顿骂看来是躲不掉的,他按捺住烦躁,面无表情走去开门。
周闻笙抱着胳膊在外面,姐弟俩同款面瘫脸:“聊聊。”
周光彦不太想:“困死了,有事赶紧说。”
周闻笙没跟他绕弯子:“你跟沈令仪谈好了?”
他垂眸:“嗯。”
周闻笙:“怎么个结果?”
周光彦:“好聚好散。”
周闻笙顿了一秒,面露困惑。
她不是很懂这个结果。
昨天她亲眼看见沈令仪逃似的跑出医院,也就是说,昨天沈令仪并没有做手术——严谨来说,没有在一院做手术。
既然没有流掉孩子,怎么会这么快谈妥?
这事儿搁别的女人身上,周闻笙还觉得合理,毕竟周光彦出钱就能摆平。可搁沈令仪这儿,周闻笙想不通。
沈令仪不像是喜欢拿钱了事的女孩子。
怀着孩子还能不作不闹不声不响地跟周光彦好聚好散,也实在不像传闻中沈令仪的作风。
周闻笙忽地呼吸一滞,脑中闪过某种可能。
“她刚做完手术,身子虚,你别气她,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人家正等着你关心呢。”周闻笙提议。
周光彦没听出她言语中的试探,勾了勾唇,苦笑:“人家恶心我呢。这事儿你别管了,她是个成年人,知道趋利避害。”
这个回应侧面印证了周闻笙心里的猜测——沈令仪骗他孩子已经打掉了。
“你就一点不担心,不心疼?”周闻笙问。
周光彦开始赶客:“您还是心疼心疼您自己吧,累一天了,赶紧回去歇着行么?”
周闻笙了解自己弟弟,他越是装作无所谓,心里越是难受在乎。
她耸耸肩,转身走开,去到母亲房间。
“爸爸还在书房看书?”周闻笙没在房里看见父亲。
周母正靠在床头秀十字绣,见她来了,放下手里的十字绣,轻声叹气:“成天泡在书房里,大概书中真有颜如玉吧。”
周闻笙乐了:“妈,您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爱吃醋呀!”
周母佯怒,拍一把女儿胳膊:“少编排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大晚上不睡觉,找我肯定没好事。”
周闻笙噘嘴:“您只说对了一半。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跟我可没关系,跟您宝贝儿子有关。”
周母:“那混小子又怎么了?”
周闻笙:“把人肚子搞大了。”
周母愣住,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让那小贱蹄子打掉。”
周闻笙听不过去:“人家有名有姓,别老叫人小贱蹄子。我昨天在一院人流手术室外面看见沈令仪,那会儿正赶上别人刮宫手术出问题,把她给吓跑,估计她也怕了,不敢轻易流掉孩子。”
周母冷着脸:“那怎么行?这孩子不能留!”
周闻笙:“我知道,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骗光彦,孩子已经流掉了,又和光彦分手,你说她会不会……”
周母沉默半晌,冷笑:“小贱蹄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周闻笙:“这事儿要跟光彦说么?”
周母摇头:“不说。这事儿你别掺和,我来解决。”
她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毒。
“贱蹄子还想生贱种,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