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夸张地用耳朵对着他:“没吃饭呐,声音还能再小点不?”
许燃灰一咬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猛抬头,那张没洗干净的脏脸上露出个殷勤的笑,上前一步,亲亲热热一把抓住楚风烨的手:“太巧了,这不是风烨吗,你不记得我啦!”
楚风烨万万没想到他有这个胆子碰自己,那双脏手碰到自己的地方传来黏腻又恶心的触感。
他胃里一阵作呕,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脸上明显的厌恶一闪而过。
瘦猴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把将许燃灰扯开:“害害害什么意思,敢对我们老大动手动脚的,活得不耐烦了?”
许燃灰退了两步,嘿嘿笑着,很不要脸:“动手动脚怎么了,我跟你讲哥们,这可是我未婚夫!”
瘦猴也震惊了,万万没想到许燃灰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我老大有个屁的未婚夫,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许燃灰咳了一声:“那什么,之前出于某些原因,我们俩婚事没成……这不是缘分又让我们相聚了吗,再续前缘分分钟的事,是吧风烨?”
语罢,还笑嘻嘻朝着楚风烨飞了一眼。
他这副邋里邋遢的扮相,再加上油腻的表情,差点没把两个人膈应死。
瘦猴强忍着恶心,故作恍然:“哦……你就是那个在我们老大落难后光速跟他退婚,还当众羞辱,落井下石间接害死伯父,最后把老大逼得远走他乡的前未婚夫?”
每说一个词,许燃灰笑意就僵硬一分。
楚风烨不说话,只是拿过一瓶水,拧开后慢慢浇到刚刚被许燃灰碰到的皮肤上,溅起地面的尘土。
这是末世里珍贵的淡水资源,如今被他毫不珍惜地用来冲洗污渍,足以证明这个小队的实力。
许燃灰双眼一亮,更加坚定了要死乞白赖留在队伍里的决心。
瘦猴上下打量许燃灰一番,拿着登记表,带着羞辱意味地拍拍他胸膛,目光中的嫌恶和轻慢溢于言表:“当年你退婚的时候,肯定想不到会有今儿个这一天吧,前夫哥?”
许燃灰色讪讪,一张脏兮兮的脸上眼睛却很亮,贼溜溜往楚风烨方向瞟,给自己找借口:“其实当年吧,跟你退婚真不是我的本意啊风烨。我其实是想帮你的,但我爸他老糊涂了,非逼着我跟你退婚,不然就不认我这个儿子,那我有什么法子啊。”
瘦猴快气乐了:“那你当着大家的面侮辱他,也是你爸指使的?”
那当然不是。
这个要洗地就困难多了,许燃灰眼乱飞,突然轻飘飘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很诚恳似的:“怪我,我当时年少张狂,太不懂事了!那几个狐朋狗友一挑拨,我就昏了头,说话没过脑子,风烨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但伯父这事可真与我无关啊,伯父那是仙逝,是寿终正寝了,怎么能说是我害死他的呢?”
一张破嘴颠倒黑白,毫无悔改之意,听得瘦猴拳头都硬了,想给他狠狠来一下:“这种话也亏你说得出来?脸比屎盆子都大啊!”
他不是当事人都气成了这样,偏偏楚风烨八风不动,一双眼睛里无波无澜,定定看着许燃灰胡说八道。
没了庇护的几年时间,经历了数不清的艰辛和困苦,他早已学会把所有情绪深敛于心,没人能看出藏在微笑面具下的真实想法。
见楚风烨表情不变,许燃灰以为他没那么生气,胆子也大了,回怼瘦猴:“有你这么比喻的吗?我是屎盆子,那你老大跟我订过婚,又是什么?”
眼看瘦猴噎住,他又悄咪咪往男主身边蹭,深情款款:“风烨啊,我这几年其实一直想着你,心里只装着你。这么多年,我还没结婚,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其实许燃灰不是不想结婚,而是出了楚家的事之后,其他人看清了许家的真面目,没人敢和这种随时背刺的家族联姻。
楚风烨对此心知肚明。
男人蓬头垢面,肮脏的衣着散发着一股馊味,连乞丐都不如。
看着他谄媚油腻的表情,楚风烨突然间有些意兴阑珊。
这么多年里,他没有一天可以忘记这些人带给他的侮辱。楚风烨拼命压榨着自己的潜能,无数次濒临死亡的极限也不放弃,就是因为憋着一口气,想在未来的某一天能把所有欺辱过自己的人踩在脚底,让那些对不起楚家的人追悔莫及。
特别是许燃灰。
楚风烨不知在脑海中幻想了多少次,想看到许燃灰那目中无人的脸被打肿,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悔不当初。
但是现在,这重逢的场面证明,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打脸。
只要放在那不用管,他自个就能把自个活成一滩烂泥。
他没有觉醒异能,也许真的是老天爷的报应。
楚风烨垂着眼,眼底一道冷意闪过。
瘦猴气不过,已经和许燃灰吵成了一片。
许燃灰也机灵,并不和他互骂,只是看着楚风烨,装可怜:“风烨,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咱俩以后做不成夫妻,也能当好兄弟是不?”
瘦猴怒道:“就你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好兄弟谁要?”
许燃灰还要回怼,楚风烨抬起茂密的睫毛,眼瞳黑深,微微一笑:“好了,不用再吵了。”
“都过去了,那些事我也早就放下了。”
他温声道:“你既然还活着,我也不会坐视不管。跟我的队伍一起上路吧。”
瘦猴看向楚风烨,像是很不理解又很受伤:“老大!”
楚风烨温柔却不容置疑:“不管他过去和我有什么过节,这都是条命。”
燃灰:说得好听,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个汤圆,差点就信了。
许燃灰高兴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