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谢眠笑容凝固在嘴角。
少年胸膛坚实,扑入他怀里时,江怀玉嗅到他身上淡淡冷香。
从谢眠怀里微微抬起头,江怀玉偷偷看谢眠,谢眠表情僵住,“脑子有毛病”几个字不言于表。
原主爹娘极度宠溺他,特别是他娘,几乎把原主宠上天,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
原主被如此宠着,根本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里特别要添上一个“熊”字,极其缠他娘。
江怀玉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一旦暴露,谢眠这朵黑莲花就会防他防的死死的,根本不可能害他。
而不想暴露,面对谢眠的质问,就势必需要一个合理解释。
江怀玉几乎是刹那间联想到原主他娘,反应极快,江怀玉一声娘脱口而出,编出个逻辑合理的解释。
——作为一个从小被宠溺长大的人,远离故土,想娘了。
因为太过思念,现在正在梦游,错把他人当娘了
江怀玉把头又不着痕迹低了回去,埋在谢眠怀里,小心翼翼拉着谢眠衣角,软着声音,模模糊糊喊,“娘。”
声音带着点热气,润热衣领,谢眠笑意消失,眼中温度快速下降。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情绪,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目光盯着江怀玉。江怀玉穿着单薄中衣,整个人都埋他怀里,柔软墨发间露出一截脖颈。
脖颈雪白,皮肤下淡青色血管隐隐可见。
谢眠视线久久停留在江怀玉脖颈上隐隐约约透出的淡青色血管,他抬手推了推江怀玉,轻声道:
“师尊,你梦游了么,醒醒?”
他声音刻意放轻了,压制了阴冷,可江怀玉还是敏锐嗅到语气中的阴冷。
这种阴冷裹挟着厌恶与不耐烦,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作利刃,直挑脖颈血管。
江怀玉本来打算就势从“梦游”中清醒,但察觉到谢眠语气中的阴冷,心念微动,反而不想清醒。
好机会啊,乘现在,再接再厉,气谢眠,气得谢眠忍无可忍,出手害自己。
反正影石还在自己手中,要想录下,易如反掌。
简直天赐良机。
江怀玉这样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滚到床上,头枕在谢眠腿上,睁着眼笑。
“娘,你好好看。眼睛好看,眉也好看……”江怀玉笑着,仰着头,抬手,想把温热手指点在谢眠眉心。
谢眠不喜欢有人靠近他,特别这人还是江怀玉。
偏头躲开江怀玉手指,江怀玉却还不依不饶要去点,谢眠避了几次,耐心耗尽,抓住江怀玉手指,眸子阴沉,敛着杀气,看着江怀玉。
江怀玉手指被抓住,又惊愕又委屈,他撑起上半身,“娘,你躲什么,爹平日里亲近你时,你也不见得躲。”
说话说到这里,他顿住,去蹭谢眠下巴,重复了一遍,道:“这样亲近你,你都没躲。”
嫣红唇瓣蹭在下巴,柔软与温热袭来,丝丝缕缕润湿下巴。
谢眠瞳孔猛缩,身体往旁边一躲。他已经躲了好几次,早已靠近床边,此时再一躲,直接摔到床下。
江怀玉半压在他身上,谢眠一摔下去,连带着江怀玉也摔到床下,不过江怀玉并没有摔地上,他带着柔软被子,摔到谢眠身上。
谢眠前后受击,皱起眉,闷哼一声。
两人摔床下,江怀玉就不闹了,仿佛困了一样,偏头枕着谢眠胸口,安静闭上眼睛。
他哪里不枕,偏偏枕谢眠胸口。
谢眠眸子一片漆黑,他撑地坐起,放开抓住江怀玉手指的手,抿紧唇,抬手擦自己下巴。
江怀玉。
江怀玉。
江怀玉。
谢眠抬手擦自己下巴,齿间轻轻念着江怀玉名字,他声音轻缓,阴森森研磨这三个字。
目光无声落在“睡着”的江怀玉颈部,柔顺墨发贴着江怀玉脸侧落下,掩住大半颈部,衬得脖颈越发细白,似乎一只手就能折断。
谢眠停止擦下巴,他拨开墨发,指腹落在江怀玉脖颈,在颈部动脉上轻轻摩挲。
只要挑破这里,就能让这人死得悄无声息。
血液将染湿被褥,从被褥边缘溢出,在地面泅开鲜红。
谢眠轻轻摩挲片刻,缓缓往下按,明亮灯光下,他眼睛比装着死水的深潭还要幽黑。
雪白皮肤受不得任何碾压,以指腹为中心,红了一片。
目光触及皮肤,谢眠往下压的顿住,就在他顿住时,江怀玉的心声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弱点都暴露给你了,偷袭,害我,稳赚不亏。”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