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小丁将军继续苦恼:好像什么都没问出来。该怎么换个说法继续套话呢?
詹大人倒是举起了例子:“蒲先生也有过低落的时刻。当初和他交好的人还是有不少。其中有还是皇子的先帝。”
丁勇康诧异:“蒲先生有低落的时刻?”
身为好友众多的詹大人,当然消息灵通。他说着过往:“这天下真正一帆风顺的人,拢总才几个?”
“你年纪小,这些事本来不该和你说。你就当听听。蒲先生当年师从庞太师,庞太师出了一些事,当然没什么人会乐意和蒲先生明面上多结交。你应该都不知道庞太师是谁。”
丁勇康确实不知道。
詹大人是将丁勇康当自己学生,又因丁勇康年幼也没什么人可以说这种私密,才会说出这种前尘过往。换成是旁人,他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丁勇康问:“还有谁和蒲先生明面上结交着?”
詹大人卡顿。
他也不知道啊。那时候他才几岁?他和丁勇康差不多年纪,好像比丁勇康还小。
丁勇康见自家先生答不出,直摇头:“先生,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詹大人:“……我回头就去帮你问。”他必须要知道。
第2章
兵部右侍郎詹德业, 认识的人很多,能问的人不少。
大家都在避暑山庄中,他不好明着去打听帝师的事, 旁敲侧击, 先从帝王的师兄开始打听。一打听,三位师兄前些日子跟着蒲先生去了京城,现在也不知道回没回各地。
至于蒲先生,估摸着在京郊呢。听说京郊五道皇庄的互助会让他越来越感兴趣,这些日子彻底沉迷在其中, 每天起床就去互助会,到晚上才回家。
官员们知道当官的待遇非同一般,多感慨蒲先生有才却淡薄名利。他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出息。
说着他们又说起现在的年轻人是各个年少有为。詹德业同样算得上年轻,但对比起才成婚的帝王和皇后, 免不了说:“陛下才是真正的俊才。想来是继承先帝遗风。更不用说, 陛下师从蒲先生, 蒲先生当年也是年少成名。”
他再度说蒲先生, 话题自然引到了蒲先生年轻时候。众人为官多年, 知道当年庞太师的事。这发生没过百年, 稍年长一些必然会知道。
他们平日里说话都有分寸, 不怎么提庞太师, 极为委婉说起当时的京城情况:“当年是惊才艳艳。每当科考的大年,京城里各种诗会赏花会, 他只要出现必然能得头筹。”
“对对对。我记得。早年还有他师姐钟如霜。以及他认识的几个好友。他们站在一起啊,望过去真是赏心悦目。”
在才学的加成下,再怎么普通的容貌也能够让人禁不住用仰慕的眼望着。
“都有谁?”詹德业感兴趣, “能和蒲先生相提并论,肯定不是等闲之人啊。现在一定在京中都很有名望!”
年纪大一些的不由互相看了眼。
其中和詹德业关系好些的, 回想过往:“人生难测的啊。年少时的轻狂傲慢,不代表人一生一帆风顺。当年那些人,现在没有几个依旧站在尖上。”
“可不是。”另一个官员很是感慨,“谁曾想我当年殿试不过二甲末,现在能一块儿来避暑山庄。”能到避暑山庄来的,一般都是朝中重臣。
除了一部分重臣必须要在京城驻守,其余重臣全跟着一起下了江南。
詹德业诧异:“我都没听说过蒲先生的师姐。难道当年只剩下蒲先生一人算是有名气?”
“还有谁?”一群人点了几个名字。詹德业一听,好家伙,一个是为官多年,归来依旧在翰林。一个人名极为陌生,结果细问是在外地为官。
京城里竟一个不剩。
“风头太盛不是好事。当然,不是说全然不是好事。卢大人当年就是状元郎啊!”
“詹大人当初不也名次很好?别人都说户部多状元,你们兵部也不一般啊。徐大人、冯大人,哪一个不是一甲或二甲前排的!”
“冯大人当初差点和蒲先生齐名呢!往后啊,指不定什么成就。”
“你们一个个都夸起来是吗?要我说,我们吏部的大人才是多状元好吗?刘大人难道不是状元吗?”
“哎,还说我呢。状元算什么。宋大人当初可是钦点的探花。谁不知道宋大人当初游街,容貌太出众,差点把我这个状元郎的风头给压了。”
“哈哈哈哈,这让我想到李大人。李大人是真的风头大!当初游街,全京城的女子都来看他。”
李古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詹德业在一起闲聊。他今年忙到只想从礼部换到别的地方,恨不得赋闲在家。
陛下南下了,他欢兴鼓舞,认为自己终于有了正常休沐日。谁想江南一道令,他不得不去参加各种宴会。逼迫得他当场提交南下恳求。
宁可干活,不想相亲。
谁知道被詹大人拉出来闲聊,还要追忆往昔。他面无表情,一点不想回忆那种游街的苦。
拉车的马味和围观百姓挤在一起的汗味,又混杂了不知道多少品种的香薰味。他差点被手帕鲜花和瓜果淹了。
李古阳说了声:“人生起起伏伏谁说得准。”
百官想到李古阳没落时,他因容貌出众被迫遭受的羞辱,纷纷同情:“都过去了。”
“李大人有本事,这不是还是会出头。当年蒲先生也起起伏伏,现在一样名声显赫。”
詹德业发现了,凡是经历过科举,都很会拍马屁。
说不好马屁的人,很难通过春闱。
“看当下一代人一代才。”詹德业当场夸了在场众人,“诸位大人都是自己那一代人中里的佼佼者。”
他参与进拍马屁行列,乐滋滋把众人的话记下。回头就和学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