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发紧,想和邢司南说“谢谢”,又觉得“谢谢”这两个字实在太简陋太轻,没办法表达他此刻深沉而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想,他的确应该感谢邢司南,感谢他不厌其烦地替他收拾烂摊子;感谢他总是站在他身后;感谢他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想把他从淤泥里拉出来。
他们像是海上的灯塔与迷航的帆船,帆船穿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灯塔恪尽职守地守在迷雾之中,为它照亮前方的路。
顺着灯塔的光,他们终有一日会相逢。
他想感谢邢司南,可是他没有什么可以给邢司南的。他孤身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茕茕孑立两袖清风,全身上下唯一还能值上点钱的,大概也只有他的那颗心了。
他从来没有给过别人。
“在想什么?”邢司南低沉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楚白回过,对面的学校领导正在滔滔不绝地发表他的高见。
“邢先生,我们看了您提供的资料,他的确像您所说,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学生。但我们注意到,他初三那一年的成绩忽然呈现断崖式下跌,中考成绩也非常不理想……是他那一年遭遇了什么变故么?”
中年男人笑了一下:“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想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这不仅仅是对他负责,也是对在我们学校就读的学生负责。如果他存在什么问题,我们也能早点发现,早点解决。”
“关于这一点,您可以看一下另外一份文件。”邢司南道,“初三时,莫一帆换了班主任,对于该班主任,学校里似乎有一些不太好的传言……他后来因为违规补习并且收取高额费用而被吊销了教师资格证,所以我想,那些传言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初三正是心理成长发育的关键时期,他们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在这种时候,要是遇到了一个不那么负责任的教师,对学生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将材料递还给邢司南。他双手交握,和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我们很愿意尽我们所能来帮助他,但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顾虑。这样吧,您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回去讨论一下,一天后再给您一个确切的答复,您看可以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如果我们最终决定接收他入学,会在学费和其他费用上给予他一定的优惠,并帮他申请各类助学金。”
“当然。”邢司南又同他握了握手,客套道,“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