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南在谈话时总是习惯性地占据主导,刘铖又被他带回了案子身上。他顺着邢司南的思路往下道:“的确,我们查了监控,发现死者前一天晚上回酒店时并不是孤身一人。但是,他的同伴的正脸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监控画面内,我们无法确认其身份,死者的社交软件上也没有任何此人的有关信息。”
“我们怀疑,死者和嫌疑人是在这家酒吧偶遇。回到酒店后,两人因为某些事情起了争执,嫌疑人怀恨在心,于是趁死者不备给他下毒,并将其杀害。”
邢司南沉吟不语,楚白忽然开口道:“我觉得不像。”
“毁容这个行为,本身就具有一些特殊的意义……为什么凶手唯独只针对死者的脸?”
邢司南接道:“除了毁容之外,我们的凶手表现得非常冷静。暴力殴打、虐待、拘禁……这些常见的泄愤手段,都没有在本次案件中出现。”
刘铖捂住头:“等等,我晕了……你俩这一唱一和的,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是,”邢司南慢慢悠悠开口道,“凶手之所以要毁掉死者的脸,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泄愤那么简单,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和含义。”
“比如呢?”刘铖从怀里掏出一根烟,顾忌到墙上挂的禁止吸烟指示牌,叼着没点,“展开说说。”
“毁容无外乎以下几种动机,第一,凶手不想让警方知道死者的身份。但在本案中,死者的身份证件全在身上,基本可以排除凶手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的可能。”
“此外,毁容也有可能是凶手愧疚感的一种表现,一些凶手在杀人后,会选择将死者的脸遮盖起来,来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邢司南沉声道,“遮住死者的脸,他们不再把死者看作自己的同类,可以像对待畜生那样随意地处理死者的尸体。”
他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酒吧灯光昏暗,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配合上他低沉飘忽的声音,像是在讲鬼故事。
“继续说。”楚白从盘里摸了个葡萄。他单手托着脸,腮帮子鼓起了小小的一块,听的聚精会,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呢?”
“……”邢司南讨了个没趣,只好继续道,“或者,毁容这个行为本身对凶手有某种意义,比如一个面部有缺陷的人,不愿意看到他人正常的脸;又或是凶手曾经目睹过他人被毁容,所以在心里留下了执念。”
“越扯越玄乎了。”刘铖头疼道,“这怎么查得出来?我总不能把越州市里所有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排查一遍吧?”
“侧写,不过犯罪心理侧写也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邢司南想了想,道,“从第一次见面就能够轻松获得受害者的信任这一点来推断,嫌疑人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经济条件不错,具有相当的社交能力和人格魅力。”
“再结合一下监控里凶手的身高和体重,能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你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刘铖眼睛一亮:“有道理,我这就去打听打听。”
“去吧。”邢司南微笑着目送他离开,“去尽情发挥你成熟男性的魅力吧。”
楚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来这里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