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南莫名其妙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邢悦薇凑过去,非常亲热地挽住邢司南的胳膊,甜甜笑道,“哎,你这周末回家吃饭吗?”
邢司南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怎么了?中邪了?”
“没大没小。”邢悦薇双手抱臂,“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得。”邢司南从小在她的魔爪下艰难求生,早已练就了熟练的道歉大法,“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邢悦薇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并不诚恳的道歉,“你还没说呢,大中午的不上班,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工作上的事情。”邢司南道,“你呢,你怎么在这?”
“回来取个文件,结果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邢悦薇故意拖长了声音,“鬼鬼祟祟地往小区大门开。”
“……什么叫鬼鬼祟祟?”邢司南就她的措辞进行了严正交涉,“这位女士,在你形容一件事的时候,能不能别附带那么多主观形容词?”
“行行行,你说的对。”邢悦薇俯下身,企图从玻璃车窗里窥见一点楚白的影子,未果后重新站直了,“咳,话说回来,咱爸上次打电话找你,到底是什么事?”
“……”
隔着玻璃窗,楚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能清楚地看见他们交流时的态和动作。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他一直对人与人之间的情和肢体语言格外敏感,而邢司南和那位女性的交流,无一不在向外界传达着这样一个讯息——他们非常、非常、非常亲密。
会是谁呢?楚白出地望着他们的影子,女人的笑容明媚,举手投足间气质出众。他记得女人下车朝他们走来的样子,她张扬,自信,各方面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他想到邢司南微信上那个置顶联系人,头像同样是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
……会是她么?
楚白不得不承认,他们站在一起,的确非常般配。女人只比邢司南矮了小半个头,两人交谈时,她会极其顺手地挽住邢司南,而邢司南也会在她说话时微微俯下身,表情有些无奈,眼中却带着隐约的笑意。
如果说邢司南是一片安静矗立于冰天雪地中的雪松森林,挺拔沉静而冷淡;那么女人则就像是晨光熹微天色将晓时,率先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丝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光辉洒向整片森林。
她与生俱来的那种热烈消融了邢司南身上的淡漠与坚硬,让他们看起来有一种异的和谐。楚白之前从来没想过邢司南身边会站着一位女性,但当亲眼见到她时,却又觉得她的确就是这个问题的最优解答。
那样明艳动人的,像是一朵生在悬崖峭壁之上、长于长空烈日之下的花——很难有人不为她动心。
他们看起来实在太美好了,于是显得落寞的人愈加落寞。楚白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见邢司南还是没有任何要回来的打算,终于转过头,盯着车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
一张寡淡乏味的、平平无的脸,没什么血色。他面无表情地自己和自己对视了一会儿,索然无味地垂下眼。
他羡慕邢司南,羡慕他一帆风顺的人生经历,羡慕他的执着与果敢,羡慕他拥有自己从未拥有、甚至不敢奢望的一切……但在这种羡慕之中,还掺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