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粗略的生平最后,是这样一句话——“今后你将以他的身份开始生活,但你要知道,你是孤辛,最开始的那个人,最末端的那口缸里,才是真正的你。”。
这一刹那,季缺四人全都起了鸡皮疙瘩。
季缺想起了外面长廊里的那些牌位,近乎每一个上面都写着“孤辛”的名字。
难道每一口缸里都是云雪宗前任宗主孤辛?
季缺忍不住用剑光一照,这一次,他才彻底看清,这张脸下面确实是一张皮。
一张人形的皮,只是上面长满了暗沉的鱼鳞。
这张人脸张开了嘴巴,再次“呼救”,季缺没有迟疑,将木盖子重新盖在了上面。
紧接着,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他打开了旁边几口水缸,发现盖子上都有类似的竹简,记载着孤辛各个时间段的生平。
而那种似鱼非鱼的人皮陆陆续续冒了上来,薛长老头皮发麻,总觉得它们真的和上一代祖师孤辛有点像。
她没见过孤辛,却看过他的祖师画像。
薛长老将这感觉说了出来后,季缺赶紧回到了最外面的那三口水缸,阅读起了上面的竹简。
这些竹简记载的生平皆和陈寒石有关。
三口缸里,有两口冒出了“人皮”,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薛长老和罗老头儿总觉得和陈寒石很像。
因为他们见过陈寒石,薛长老甚至和他打过很长一段时间交道,知道那种干瘦的感觉是一样的。
从这里看去,这一只只水缸罗排在一起,看起来宛若一座座排列整齐的坟墓。
不,甚至可以说它们就是坟墓,刚好和外面那些牌位对应起来。
季缺看着这口水缸竹简上陈寒石的部分生平,大概猜到了一件事。
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陈寒石,外面活着的,不过是陈寒石的躯壳而已。
真正活着的,是孤辛。
陈寒石的师尊,云雪宗的上一代祖师孤辛。
按照薛长老的说法,孤辛祖师活了快五百岁,可以说是云雪宗历史上,除初代祖师赵连月外,活得最久,最惊才绝艳的存在。
很难想象,数百年前受人敬仰的云雪宗上任祖师孤辛,会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活到现在。
如果陈寒石是被他替代了的话,那加上陈寒石的这三百年寿元,那就是八百年了。
他靠着蜕皮和替代陈寒石,活了八百年?
这时,这最外面这口水缸暗沉的水面一动,猛然钻出了一张脸。
这张脸上的鱼鳞明显要少很多,依稀可见是个干瘦的男人。
看见这张脸,薛长老忍不住说道:“陈寒石。”
这张脸就是陈寒石的!
特别是下巴那里的那条疤痕,近乎一模一样。
这张脸长大着嘴巴,吐出了两个字——“救我。”。
声音滑腻得让人头皮发麻。
季缺没有任何犹豫,盖上了盖子……
最后,他将视线放在了最后一口水缸上。
那里,是所有竹简最后一句话指向的地方。
那个“最初的自己”。
这便是陈寒石的秘密,准确的说,是孤辛的秘密。
幽暗的环境内,最后一口缸里传出的声音最为明显,让人心底发毛。
如果这便是云雪宗最大的秘密,季缺只觉得这个秘密真是阴暗得可怕。
他想了想,看了薛长老他们一眼,握住了最后一口水缸的盖子,提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义击的冲动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最后一口水缸。
那里,是所有竹简尾部都提到的地方,那个有关孤辛“最初的自己”的终点。
当季缺将那水缸木盖提起的瞬间,薛长老身上小青灯的光芒便将其中的景象照亮。
这口缸里的水要比之前的那些缸里的浅不少,季缺只看了一眼就生出了一种窒息感。
之前那些水缸里的东西看起来似鱼非鱼,似人非人的,这口缸里的东西也是,只是要黏稠很多。
那东西蜷缩在水缸底部,全身上下长满了灰败的鳞片,一张脸上更是长满了带着眼睑的鱼眼,有的鱼眼甚至还在往上张望。
一下子被这么多只眼睛注视,季缺有一种发烧的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