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笑着说:“儿臣已经以儒家经典、君臣大义策反了孟学礼和他麾下的举子营,如今孟学礼和举子营已经效忠于朕!”
“你说什么?”布木布泰一下站起身。
因为太吃惊,布木布泰的一对杏眼也是瞬间睁圆。
福临也被布木布泰的剧烈反应吓一跳,不过回过来之后心下却更加得意,瞧瞧,朕的这一壮举连皇额娘都被震惊到。
当下福临笑着说道:“皇额娘不必如此,这其实没什么的,无论如何朕都是皇帝,对孟学礼这等儒家士子而言,效忠皇帝乃是大义。”
“湖涂,你太让我失望了!”布木布泰跌足长叹道,“你怎会如此天真,如此幼稚,又如此轻信于人?什么君臣大义,什么儒家士子,你对人性真是一无所知!孟学礼心中但凡有半点君臣大义,他又怎么会背叛南明归顺大清?”
“呃啊?”福临当即愣在那,皇额娘说的好像也对。
孟学礼如果真信奉君臣大义,他又怎么会叛明降清?
不过福临面子上还是挂不住,强行辩道:“大清代明乃天命所归,所以孟学礼弃明归清乃是顺天应民之义举,而非背叛,此番孟学礼弃多尔衮转而效忠于朕,亦是信奉儒家之君臣大义,所以皇额娘你说的未必对。”
看着小脸紧绷的福临,布木布泰长叹一声。
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前些年只是压抑住了他的天性而已,怎么可以指望小孩子能有成年人的心性呢?
小孩子怎可能懂得人情世故?
没有别的选择了,事到如今,只能出手了。
虽然明知道这就是一杯毒酒,也只能喝下。
因为不喝这杯酒,她的儿子就保不住皇位。
当下布木布泰带着几个宫女径直出了慈宁宫。
福临明显被布木布泰刚才的失望情吓倒了,惶然问道:“皇额娘去哪?”
“去睿亲王府给摄政王请罪。”布木布泰头也不回的说道,“请求皇父摄政王看在你皇额娘的情面上,看在你还只是个小孩子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计较。”
“你是不是又要去跟他幽会?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福临再也绷不住,这话憋在他心里已经好久,今天终于是吼出来。
这里是北京,不是盛京,更不是科尔沁。
中原讲究的是礼义廉耻,不是你们蒙古人的那一套。
你这样跑去睿亲王府公然跟多尔衮鬼混,朕不要脸面的吗?还有九泉之下的皇阿玛,他不要脸面的吗?你简直是爱新觉罗家的耻辱。
“啪!”布木布泰折回来照着福临的脸上就是一耳光。
福临只觉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掉,这一耳光是真打,不像之前那次用鞭子抽,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其实不痛。
“这一巴掌,是为了让你记住疼的滋味!”
布木布泰气得浑身发颤:“若不是为了你,你额娘我至于受这般凌辱?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也学别人向着你额娘的心头上扎刀子,你真枉为人子!”
福临呆呆的看着布木布泰,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无法思考。
布木布泰其实也非常心疼,但是狠下心再没有理会福临,而是带着宫女上了马车,径直奔睿亲王府而来。
……
在睿亲王府。
多尔衮正召集侯方域、范文程和宁完我议事。
“这是亨九发来急递。”多尔衮拿起桉几上的火漆书信示意范文程和宁完我传阅,又接着说道,“要朕做好最坏打算。”
“最坏打算?”宁完我情一凛。
范文程则低头仔细阅读洪承畴的急递。
侯方域说道:“所谓最坏打算,就是指各种手段都用尽,仍旧无法迫使明军退兵,那就只能与明军决战。”
多尔衮说道:“从多铎、罗洛浑等几十个乱党府上抄出来的财物不少,但是粮食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万石。”
八旗贵族进关的时间还是太短,所以攒下的粮食并不多。
“这点粮食,顶多也就撑到今年年底,如果到年底前明军还是不退兵,我大清兵就只能与明军决一死战。”
“既然是最终决战,自然要拼尽全力。”
“所以,朕想把兖州府还有山海关的八旗满洲调回北京。”
顿了顿,多尔衮又问道:“但如此一来,就需将山海关以及兖州之防御托付给平西王以及姜瓖二人,不知两位先生以为此事可行否?”
范文程与宁完我对了记眼,同声应道:“也只能如此了。”
说实话,这次北伐大战会打成现在这样,属实有一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们本以为大清兵完全有能力在半年内打败明军。
可现在,相持都变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