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以孙之獬为首的汉臣以及以张缙彦为首的汉族缙绅,他们的不满情绪更多的是冲着洪承畴而去,都觉得是洪承畴无能才造成了如今的被动局面。
孙之獬和张缙彦甚至特地跑到睿亲王府来向多尔衮告状。
说是告状,其实就是进馋言,这也是汉族官员的基本操作。
汉族官员互相间斗了几千年,练就了一身党同伐异的好本事。
“摄政王,奴才有一句忠言,不吐不快。”孙之獬一本正经的道。
“洪承畴此人号称知兵,其实名不符实,当年剿贼虽然小有胜绩,然大半皆是二曹、贺人龙等人之功,洪承畴实无寸功,为大清计,主子需早日撤换洪承畴。”
多尔衮皱着眉头没说话,他内心其实挺瞧不上孙之獬,因为这厮没半点骨气,当初大清兵刚进北京城,头一天朝会,这个孙之獬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剃成金钱鼠尾发式,而且试图混到满臣班中,结果被阿济格一脚踹翻在地。
孙之獬只能灰头土脸又回到汉臣的班次。
结果汉臣故意紧挨一起,孙之獬挤不进去只能站到班次的最末尾,从此在北京城内沦为了朝臣的笑柄,谁都瞧不起。
但是瞧不上孙之獬是一回事,怎么对他又是另一回事。
哪怕只是竖立一个榜样,大清对孙之獬也不能太苛待。
所以多尔衮只能耐着性子听孙之獬在东暖阁大放厥词。
但是当孙之獬提出以多铎替换洪承畴时,多尔衮终于怒了。
“孙之獬!”多尔衮阴森森的盯着孙之獬,“十王许了你多少好处?”
“主子何出此言?”孙之獬赶紧跪倒地上,“奴才并未收受十王半点好处,奴才实在是为了我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还请主子明察哪。”
“那你就是在教朕做事?”多尔衮眼更冷。
“主子明鉴,奴才安敢如此。”孙之獬脸都白了。
“那你们就少在朕面前絮叨。”多尔衮目光扫过张缙彦,又道,“都回吧,回府后管好你们府上的奴才,休要胡说八道。”
孙之獬和张缙彦讨了个没趣,狼狈离开。
多尔衮的心境却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洪承畴又吃了个败仗。
大留里之战,一家伙就报销近两万蒙古骑兵。
更让多尔衮生气的是,还损失了200门骆驼炮。
至于洪承畴提出的铳台攻势,多尔衮并不看好。
一是因为修铳台太慢,得多长时间才能把静海跟青县连起来?
二是因为大清可以修筑铳台,南明难道就不行?他们也一样可以修筑铳台,到时候不就成了比拼修铳台,比拼人力物力?
比人力物力,大清怎么可能比得过南明?必败!
只不过并未下旨阻止洪承畴,他还是心存侥幸。
万一明军来不及反应,真的让洪承畴办成了呢?
……
几乎是同时,崇祯也收到了阎应元送来的急递。
待王家彦和徐应伟等人看完急递,崇祯才问道:“你们怎么看?”
江天一说道:“圣上,臣以为皕亨的提议非常好,建奴修铳台,我们也修铳台,建奴跟咱们大明比人力那是找死。”
郑森附和道:“没错,就是耗也能活活耗死建奴。”
徐应伟说道:“但是铳台修成之后,需派兵驻守,眼下从登州到北京的一千多里后勤通道上已经修了3座大营,此外还有70多座小型据点,总共0多座大小营垒却只有七个步兵旅的留守兵力,原本就已经捉襟见肘。”
“如果再将陈官屯大营与甜水井据点连成一条线,”
“那么这一百五十多里至少需要修筑20座铳台。”
说到这一顿,又说道:“按一座铳台留一个哨计算,至少需要20个哨,70个总,也就是十四个步兵营,将近三个步兵旅才够。”
崇祯沉声道:“那就把第2镇调回去。”
第2镇还有三个步兵旅留在北京城外。
正好把这三个步兵旅调回去保护粮道。
王家彦又道:“圣上,还需再从山东募些民夫前来。”
崇祯想了一下后说道:“算了,山东的民力原本就不足,眼下已经开春,马上就要春耕了,还是别从山东募人了,就从朝鲜征调。”
身为大明皇帝,山东百姓的死活还是要管。
至于朝鲜百姓的死活,他崇祯就顾不上了。
“立即给登州发急递,让闽国公率领水师前去朝鲜要人,顺便将辽东的两万朝鲜军也运过来,或许不用多久就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