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法,你大可不必在意。”罗洛浑一边替代善舒胸,一边劝道,“只要咱们能在十天内拿下大沽口,多尔衮便看不了两红旗的笑话。”
代善说:“可是要想在十天内拿下大沽口,谈何容易。”
罗洛浑沉声说道:“事到如今,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让绿营兵将明军铳台外围的护坡给挖空,然后直接用红衣大炮抵近了轰击!”
“只要挖空护坡,明军铳台就跟纸湖的一般。”
“外围的两座铳台一下,大沽口也就轻松而下!”
“孩子,没有那么简单。”代善摇头叹息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祖孙俩正说话间,吴执忠进来禀报说:“主子,有明军使者求见。”
“明军使者?”罗洛军大怒道,“不见,将那使者斩了,人头挂到阵前。”
吴执忠嗻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代善叫住:“慢着,去请明军使者进来!”
吴执忠以求助的眼看向罗洛浑,到底是斩了,还是请明军使者进来,你们爷孙俩倒是给个准话啊,不然我们下面的很难做。
罗洛浑不耐烦道:“你耳朵聋了吗?去请明军使者进来!”
“嗻!”吴执忠答应一声,赶紧出帐把明军使者给请进来。
这时候,代善早已经在罗洛浑的搀扶下坐到了虎皮大椅上。
不一会,一个中年儒士便飘然入内,向着代善长长一揖说:“在下陈明遇,拜见大清国礼亲王殿下。”
“陈明遇是吧。”代善道,“阎应元他想干什么?”
“礼亲王容禀。”陈明遇镇定的答道,“昨晚上出了点状况,阎大人原本是准备将囤放在大沽口的所有物资都献出来的,但是就在他动身之前,崇祯这个狗皇帝派到军中的监军却突然前来巡查,并把咱们的阎大人给扣下了。”
“你是说阎应元被人扣了?”代善问道。
“那昨晚的几十冰爬犁粮食是怎么回事?”
“正要跟礼亲王分说此事。”陈明遇答道,“那是监军的诡计。”
罗洛浑黑着脸问道:“你的意思是,昨晚上暗算我们的是崇祯的监军?而阎应元也是被他给扣押了,是无辜的?”
“是的。”陈明遇肃然应道。
罗洛浑冷笑道:“你觉得我们会信?”
“信或者不信,事实就是如此。”陈明遇坦然道。
“好一个事实便是如此。”罗洛浑大怒道,“你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啊,你知不知道昨晚上有好几百绿营兵粉身碎骨?其中甚至有本王的四叔!”
“竟然有此事?在下谨代阎大人向礼亲王深表歉意。”
陈明遇深深的鞠了个躬,又道:“另外,阎大人还让在下转告礼亲王,崇祯派在军中的监军已经被他给斩杀,不过另外两个勤王士子不愿意跟着他一起归顺大清,所以他只能带着自己的部曲归顺大清,礼亲王若是仍肯接纳,可于今晚子时派兵前往接管大沽口,或者由我家阎大人率领部曲出寨归降也可以。”
罗洛浑正要拒绝时,被代善打断。
“可以。”代善说道,“那就让阎应元于今夜子时率领部曲跨过卫河,到卫河以北的旷野上接受改编,另外,将大沽口寨中囤积的物资统统都带上,不许给另外两个铳台的明军留下一粒粮食又或者一斤火药!”
“当然。”陈明遇忙道,“物资肯定都会带上的。”
顿了顿,又道:“除了物资之外,还有0门红夷大炮以及20门虎蹲炮,这些权当是我家阎大人献给大清的见面礼。”
“就,那就这么说定了。”代善欣然道。
“如此,在下先行告辞。”陈明遇一揖,起身离开。
陈明遇刚刚离开,罗洛浑就黑着脸说道:“玛法,这个陈明遇鬼话连篇,阎应元分明没安好心,你怎可轻信?”
“玛法岂能不知阎应元没安好心?”代善冷笑道。
“不过这次,哼,玛法要阎应元聪明反被聪明误!”
“什么意思?”罗洛浑一下子猜不到代善是什么用意。
代善却也不多说,只是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顿了顿,又说道:“去把正红旗汉军固山额真吴守进叫来。”
……
陈明遇回到大沽口之后,受到最热烈的欢迎。
包括阎应元在内,几十个士子站成一排向陈明遇长身作揖。
“欸,你们这是做什么?”陈明遇慌忙回礼,“不就是去了趟建奴大营,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又没有什么危险。”
“话不是这么说。”孙繁祉摆手说,“这次毕竟是建奴刚被我们摆了一道,说真的,我们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
“好在有惊无险。”阎应元作完揖又起身说道,“拱辰,代善老贼怎么说?”
“正如皕亨你所预料的那样,代善果然答应了。”陈明遇微微一笑,又道,“还特意叮嘱我转告你,带上所有人马及物资。”
阎应元的目光又转向冯厚敦:“培卿,你那准备好了吗?”
“我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冯厚敦道,“不过事先声明啊,能不能发挥作用,我可不敢跟你打保票,万一建奴不入穀,你不要怪我。”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了,建奴就必定入穀。”
阎应元笑道:“建奴想跟我们玩兵法,还差得远。”
说到这一顿,阎应元又说道:“行了,各自回去准备吧。”
当下一众士子各自返回准备,然后到了深夜子正时分,由陈明遇率领一营新军,又带了上百爬犁的物资,打起火把堂而皇之出寨。
……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报到多尔衮的大帐。
“怎么回事?”多尔衮有些错愕的道,“阎应元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上一个回合,多尔衮多少还能够看懂阎应元的路数,无非就是先行诈降,然后在冰爬犁上暗藏精锐甲兵,又或者暗藏大量爆炸物。
最终的事实也证明多尔衮的判断是对的。
可是这一回,多尔衮却是彻底看不懂阎应元的路数。
洪承畴、范文程和宁完我也是冥思苦想,揣摩阎应元的意图。
福临也是禀承额娘的叮嘱,轻易不说话,但是脑子却是一刻都没有停歇,此刻也是绞尽脑汁的猜测阎应元此举的意图。
顿了顿,多尔衮又接着说:“阎应元已经用诈降计坑了老代善一回,他应该不会傻到以为老代善还会再上第二次当吧?如果说阎应元想到了代善不会再次上当,那他又为什么还要第二次诈降?他究竟想要干吗?”
这时候,侯方域突然叫道:“主子不好!”
【真的就是恰好写到这里,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