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起来,司昊就坐在我身边闭目养。
他大概有些懒得动,只往里面挪坐了一点,我就挨碰着他的手臂。
昏黄的装饰街灯亮着,路过时,在司昊线条凌厉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我才发现我偏头看他许久了。
……这下颚线是真比我的职业规划还清晰。
或许是因为我喝了点酒,司昊那句“心情不太好”影响到了我。
像我这种按部就班、没为生活努力拼过的人,不被财宠爱也就罢了,像司昊这样拼精力、拼身体,优秀又上进的人,怎么运气值也只有个四等奖的程度呢?
司昊仍然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大概是酒后坐在车里的感觉有些不好受。
我希望他此时昏昏欲睡,听不见我越说声音越低的酒后胡话:“司老师……对不起,年终的事我不小心听到了。蒋部长让您别往心里去,我就是想说……您千万要往心里去啊……”
“嗯?”司昊掀起眼皮,不解地朝我看来。
“我、我是说,”我局促地比划,“虽然能算在q里,但年终奖金是看总业绩的,比例也不一样,别把吃亏当福气,该生气生气!该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司昊无言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故作正经,说:“好。我生气了。”
我一愣,旋即哭笑不得:“您逗小孩儿呢……”
司昊却说:“你说得没错,我也该发发小孩儿脾气。”
被说成是小孩儿脾气,但我鼓起勇气表达了这一刻充斥在我脑海的想法,心里就不再憋闷。
虽说丢人……卧槽,我居然在安慰一个年薪番我几倍、根本用不着我担心的中层领导!
我安慰得着吗!这太僭越了吧!
“这件事公司很多人都知道,不算秘密,你听到就听到了,不必有心理负担。”司昊好像猜到我在想什么,反过来安慰我,又叹道,“钱难掏,把钱从别人兜里往外掏,难上加难。”
我反应片刻。
司昊……他是在对我倾诉吗?
我赶紧乖乖坐好,端端正正“嗯”了一声。
“我在这儿六年,明年是第七个年头,工作顺的时候在喝酒,工作不顺的时候也喝酒,很久没有单纯发过脾气了。”司昊说,“你们现在的小孩儿不开心时一般怎么发泄?不光喝酒吧?”
本小孩儿说:“事已至此,先干饭吧。”
司昊眼睛一弯,温和的气质又回来些许:“今晚没吃好吗?”
我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吃好了。您回家早点休息,闷头睡大觉,睡他个一两天,使劲冲床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