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我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按掉闹钟看了眼时间:“操,又他妈上班了……”
冬天实在不好起床,连续两个月没拿到全勤后,我把节奏舒缓渐进的歌曲换成了刺激心脑血管病发的起床铃。
为了组会牺牲半小时睡眠,六点零三分,我套上睡前就暖在被窝里的衣物,哀怨片刻又归于麻木,认命爬起来。
打卡器和闹钟的急促滴声重合在一起,仿佛在讥刺我是个没有生活的人,每天都只陷在一款更适合贫穷宝宝体质的无限生存循环里——上班。
我以前不是这样。大学时期,我下晚课能接着去唱k,通宵开黑还能接着上早课,仿佛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和活力。
直到踏入社会,我才发现一切浪费精力的行为都是在透支寿命。
由于我大四时经常给关系不错的研究生师兄打下手,实习结束后,师兄便给我指了我现在就职的这家公司,建议我试试。
我司作为学院实验室的供应商之一,彼此合作愉快,据说师兄当年旁听了他导师和我司业务中心某销售的沟通洽谈,不苟言笑的导师是个“伸手专打笑脸人”的恐怖类型,私下却给了对方不错的评价,很是难得。
我对此事有些印象,但销售人员不说巧舌如簧,至少伶牙俐齿,我怀揣“教授是不是马失前蹄被忽悠瘸了”的微妙疑虑,下来仔细查阅公司的业务领域,发现还真有几个岗位和我专业很是对口,最终还是投简历约了面试。
我当年初出茅庐,不知“应届生”身份吃香,完全无意考公,也压根不想考研。可大学毕业不找专业相关工作又好像白学四年,我坚守这一点倔强,广投简历、遍地撒网、重点捞鱼,最后还是有缘加入了这家刚上市的公司——在本二线城市的分公司——的底层部门。
不错了。
生化环材,我入这行可是四大天坑之首啊。
工作一年多,足以改变许多事,譬如:
从家出发前往二十七八公里外的目的地,原先叫“郊游”,现在是“交税”。
肉贴肉的地铁车厢,原先是一个退半步的动作,吐槽“这哪儿上得去”,现在是一个箭步往里硬挤,强行“车厢还空得很”。
早高峰的地铁只能用恐怖形容。我不需要自己动腿,直接被一股人潮拍进车厢,路线换乘时门好死不死开在对侧,只有拿出卖场抢菜、应酬抢单的架势才能迅猛突破人墙,利落地滚出去。
互不相识的哥儿们可能会搭住我肩膀、姐儿们可能会拽住我胳膊肘——好在下车时,鞋,还是一双,只多几个脚印,包,也只有一个,没带走别人的。
知足常乐,还有三天就放假了。
我司严打迟到早退,特意在每层配备机械打卡器——各部门员工说少不少,不想因排队而错失卡点,就至少得提前一两分钟到,一点时间都不能宽裕。
都是资本主义的小心机。
要不是现在的打卡器都有配套软件便于统计,不像以前只能导出表格看打卡时间——行政姐姐每月管理考勤起码就得疯一天。
我们虽然是区域分公司,但还是很大、很气派的。
实验中心有三个部门,占地两层楼,研发、质量、技术部办公区在四楼,五楼整层是实验室。
六楼往上,有业务中心营销部、产品部等,三楼往下,有综合中心财务部、行政部、运维部等,一楼还有库房,只有生产中心不和我们在一个园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