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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微微一顿,没有想到苏敏看着年纪轻轻,却在提起死亡的时候会这么淡然。
秦晏道:“这里条件太差,死者遗体已经被送去县里殡仪馆的法医中心了,要认尸的话可能得晚一点,等法医完成缝合工作之后再说。”
苏敏哦一声:“知道了,那我过几天去县里一趟。”
“也行。不过你父亲出事,难道你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秦晏又问。
“就算有再多的话想说,也无从说起,”苏敏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人一死,往后被拉去火葬场,有机质全部燃烧,只剩下一堆以磷酸钙为主要成分的灰,到那个时候说再多漂亮话替死人生前的所作所为打圆场,还有什么用?”
反正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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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沉吟片刻,转移话题道:“今年多大了?”
“二十。”
“还在上学?”秦晏问。
苏敏摇摇头:“我工作了,这次是请假来的。”
秦晏看着她:“不读书吗?”
“启蒙年龄早,而且我妈是历史老师,当年她托关系把我提前送去读书,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才十九岁。”
秦晏了然:“这么说来,你平时的应该成绩很不错。”
“还好。”苏敏说。
“大学在哪儿上的?”秦晏又问。
苏敏沉默一会儿,道:“清北大学医学院。我十四岁的时候,医学院的少年班正好在招生,我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被录取了。”
秦晏颔首:“天才。”
“一般吧,原本我也觉得我很聪明,但直到我进了少年班之后才发现人外有人,做人不能太得意,在桐山的时候我是所有人眼里的童,可离开桐山,我就什么都不是了。”苏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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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敏说完便不再开口,全程低着头抠弄自己的手指甲。秦晏坐在她对面翻了翻记录本,手中的笔在指尖轻轻转了一圈,而后啪嗒掉在桌面上。
苏敏仿佛被这微小的动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般抬眼瞟向秦晏,在秦晏回看她之前又立马低下头去。
秦晏清了清嗓子,看身边坐着的顾城一眼:“你去给她倒杯水,老干坐着当吉祥物像什么样子。”
“好。”顾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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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弯腰从一旁的饮水机里接了水,透明的一次性航空杯被放在桌上,里面的水微微晃动。
秦晏道:“苏敏,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