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没说话,估计是想怎么委婉回绝。
然而顾城弯一点腰,伸手敲一下他正在悄然发抖的右腿:“疼吧。”
“你干什么。”秦晏哑然。
“是谁之前说,不想生病,因为生病会耽误工作进度,那现在又是谁在雨里把一大半伞让给我,自己衣服湿了也不想跟下属抄近路回家换,”顾城笑一下,“我都放下芥蒂了,办公桌的事一笔勾销,您要是还想自己一个人撑着这条腿捱回距离这儿三十分钟路程的老破小,想等着明天一早上起来感冒发烧,那就当我刚刚说话是放屁。”
他这话说得有那么几分亲近,秦晏不自觉往后退半步,最后又被顾城扯回来:“秦队,我只问一句。”
秦晏接着昏暗的路灯光看向他的双眸,在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顾城只道:“疼就是疼,难受就是难受,我觉得您不需要什么事都藏着掖着,说一句路程太远走不动难道很丢脸吗?打个不太好的比方,就比如我,我上厕所没看见纸巾盒还知道往外喊,要是换了您这样的性格,恐怕一整天都得呆在厕所别想出来了。”
不说倒还好,一说两个人都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窘迫的中午。
虽然是顾城单方面因为办公桌的事情跟秦晏结梁子。
但紧接着就被厕所没有纸巾盒这件尴尬事打败。
秦晏忍不住笑了笑:“你说得对,承认自己腿疼确实一点也不丢脸。”
顾城不由分说地抢过秦晏手里的伞:“领导,今晚就暂时在我那儿歇吧,一室一厅也好过您千里迢迢撑着这条腿跑回家。”
然而秦晏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顾城风中凌乱:“但我想补充一点。”
“您说。”
“我不可能不带纸就去上厕所。”秦晏憋着笑。
顾城沉默下去,然后尴尬地扯一扯嘴角:“要不这个事情咱们也翻篇?”
秦晏与他并肩走在下着大雨的路上,没管裤脚上全是水:“是你自己先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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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大,伤痛折磨着秦晏,但他脸上没表现出来一点。
只有眉心是轻轻皱着的,然后皱着的眉心被顾城发现,顾城悄然将雨伞往秦晏那边倾斜,就像之前秦晏撑伞的时候对自己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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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街的积水情况比滨江路要好一些,或许是因为远离江边,四周又大多都是商品房,一楼二楼几乎都是开店的,这个时间点虽然已经暂停营业,但路灯和楼房上镶嵌的装饰灯光显然比滨江路要亮得多。
顾城所住的出租屋就在建设街的老法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