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被野心支配,对着可?能的通天之路,狺狺狂吠,竭尽所能,伸着流涎的舌头,去攫取那根悬在头顶的骨头。
一边又觉得自己跪求的姿态太过卑微,好屈辱,一定要践踏点什么,才能填平自己火烧火灼的心。
可?他?这样的狗,怎么敢对着超出自己太多的主子怨恨。
他?只会掉过头来,把尖锐的齿锋,对着“践踏”了他?的女人张开。
就算我是一条贱狗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比我更?下贱的女人!
老子想践踏你就践踏你!就算你做过皇帝的女人,也还是要留在我这贱狗身边,被我践踏!
被踩断脊梁骨的感觉居然?这么痛,所以我要把你这贱女人的骨头,一起踩断!
一边被踩断骨头爬不起来,一边又渴望把什么人咬烂嚼碎。
怀着这种?疯狂的不甘,这只被踩断骨头的贱狗,居然?觉得,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摆弄皇帝。
于是,他?也真撞到了皇帝怀里,哈哈哈。
崇文帝的脸上,一点点染上暴怒,他?波澜不惊的脸,像酝酿着风暴,某一刻,倏然?爆“知道?什么!”
裴三被那瞬间炸响的怒喝,一下子砸倒在地,软烂如泥:“什么也不知道?……小?人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哈!”崇文帝重重地冷笑一声。
“那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裴三整个人瘫倒在地,全身骨头仿佛粉碎成泥,将脸贴在地上,一点不敢抬头。
好像只要不抬头,就可?以不用面对,然?而?皇帝冷酷的声音,还是精准无误地传过来——
“你罪犯欺君,罪该万死!”
裴三瞪大眼睛,涕泗横流,泣不成声地告饶道?:“陛下!小?人真不知道?是您啊!如果小?人知道?,那个女人我一定让给?您!您把她拿走,您随意!以后我绝不出现在您面前,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是您啊!”
崇文帝:……
让?
那一瞬间,崇文帝觉得他?低估他?了,连袭红蕊也这么觉得。
这个人,居然?在皇帝面前说……让?
哈哈哈!裴三!你真自信啊!你真了不起啊!你真超乎我想象啊!哈哈哈!
果然?,崇文帝完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贱人在说什么!说什么!
被震在原地许久,才哆哆嗦嗦伸出手指,指着地上的裴三一叠声道?——
“贱人!”
“贱人!!”
“贱人!!!”
纵观崇文帝一生,虽然?不是每时每刻都顺心,但?能筛选到他?身边的,智商肯定够格,就算是劝谏大臣犯颜死谏,也不会真犯到他?脑门上。
结果裴三凭着他?那二两智慧,把皇帝的逆鳞戳了个遍,崇文帝陷入了完全的暴怒!
一个皇帝,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宠妃的委屈,冲锋陷阵。
话本里不演过了吗,臣子醉酒调戏皇帝宠妃,宠妃找皇帝哭诉,皇帝却一点不在意,大方的表示:怎么能为一爱姬折辱国士。
然?后无比痛快地原谅了臣子。
从此之后,大臣为皇帝的宽宏大度,感激涕零,誓死以报,皇帝被赞圣明之君,流传千古。
瞧瞧,一个女人受辱开始的故事,居然?能演变成两个男人的佳话,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狗屎!
可?男人,真有那么大度吗?
呵呵,从古至今,一涉及皇位之争,连亲儿子都容不下,还说自己大度?骗鬼去吧!
只不过对于大多数男人,女人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摆件,算不得什么东西。
而?对皇帝来说,就算是大多数男人,也不算是个人,更?何况是比男人更?低一等?的女人。
所以不管裴三冒犯她多少次,他?都不会怎么样。
但?冒犯皇帝一次,他?就会死!
崇文帝怒极反笑,一双眼睛,阴冷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朕的候官衙,是吃素的。”
听到候官衙这个名字,在场所有人都颤抖起来,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这群天子鹰犬的恶名。
裴三趴在地上,面如金纸,汗如雨下,这么点事,怎么就值当?动用候官衙了!
而?且就算动用,他?也没露什么破绽啊,就算那天跟踪秦行?朝的行?为值得商榷,可?他?一个深爱却被抛弃的男人,跟踪自己爱的人,算什么破绽呢!
只要陛下问,他?就可?以解释,他?可?以解释的!
陛下!求求你!让我解释啊!
但?一个皇帝,又不是判官,怎么会有那闲情逸致,抽丝剥茧,当?场审案,还他?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