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进了特殊部门,成为了一名特殊工种的工作人员,一干就是二十年。
说到底还是信息不畅,以及当年的种种政策惹的祸。
而现在,不管楚青图在什么部门工作,不管他的工作有多么特殊,即使他不想见楚春亭那个老爹,也不想见东海市的任何人,但是他总要见沈庆仪的吧!
“沈庆仪去年还曾去过什河子,而且在烈士陵园申请了一块墓地,你要不信,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烈士陵园的办事人员。”林白青再说。
……
其实就在刚才,顾培跟他讲关于张子强时,也一直在提沈庆仪这几个字。
薛昶当时还纳闷呢,总觉得沈庆仪几个字自己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现在回想起来了,那是特级档案中,楚青图妻子的名字。
……
薛昶忍不住又伸手去捏疥子,林白青啪的一巴掌,打落了他的手。
要在十年前,他们现在谈论的话题一旦被人听到,是会被定义为苏修或者间谍的,一旦举报上去,他俩都得坐牢。
不过随着苏联解体,冷战结束,苏修和间谍也成了历史。
反而,特殊部门正在陆续解密,当初自愿献身科研的那帮人虽然大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只要他们有走的意向,单位联络,帮忙安置工作既可。
但也有有家室,父母亲人的,需要跟家人联络,安置回家。
但楚青图不一样。
他的普档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至于什么原因,薛昶并不知道。
因为那个决策是当年边疆兵团总司令部签署的绝密文件,就薛昶都无法查阅。
而做那个决策时,兵团司令部的领导应该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们最大的敌人会解体收场。
但现在,楚青图的处境就变的非常尴尬了。
苏联解体已经有三年了,各个曾经的保密部门也一直在缩编,裁撤。
可楚青图的安置工作是个麻烦。
那是人迹罕至的大漠深处,渐渐的,曾经的同志们全都被安置出去,到普通的科研单位工作了,继续留在基地搞科研的人也越来越少,唯独楚青图,因为档案关系,上面一直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来安置他。
但他也不着急,好像也没有走的意愿,依然沉浸于自己的工作中。
颇有一种要与科研基地共存亡,在大漠深处搞科研,搞到天荒地老的意味。
但那是在他自以为妻女已亡,世上再无亲人的情况下。
要是他的妻女还活着,他怎么可能不见她们。
茅厕门口,月明星稀,薛昶想着想着,两只硕大的眼睛里冒出了狼一样的绿光,手指林白青的鼻子:“但是小大夫,你怎么就姓林,而不姓楚呢?”
再双手一拍:“那小闺女是楚青图的外孙女?”
他脱口而出:“可怜你爸爸头发都白了,因为没有亲人,他打算一直呆在基地的,要知道有那么可爱个小闺女,他得多高兴?”
林白青一愣,心说楚青图年龄应该不大吧,竟然头发都白了?
她反而没薛昶的激动,只说:“西屋有电话,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联络人吧?”
沈庆仪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且还计划去好什河子买墓地的。
她漂泊半生,记忆全无,却也平静的接受了爱人的死亡。
也以为此生再见不到爱人,俩人唯有泉下才能相见。
但要是她一回来就能见到丈夫呢,那她得多激动,多开心?
这时林白青已经在脑补父母重逢,她和楚楚俩看热闹的画面了。
不过薛昶却浇当头浇了她一盆冷水:“现在还不能。”
林白青一愣,追着反问:“为啥?”
又说:“你不能直接打给他,总可以打给别人吧,让帮忙转告一下也行呀。”
薛昶解释说:“涉及特殊部门,按规定电话是不能交流的,必须当面交接。”
“苏联不都解体了,曾经的特殊部门现在也不算特殊了吧,还要保密?”林白青反问。
薛昶笑了:“小丫头,部队不论到什么时候,都有特殊部门,而涉及特殊军种,就算两个有权限的人,也必须见面交接信息,这是规定,即使我违反规定向我下一级的人员打电话,对方只要没见我的人,是可以不执行我的命令的。”
见林白青急的直瞪眼,又安慰她说:“我知道你着急,这个任务一完成我们就回去,我买机票往回赶。”
“你不是来当烈士的,你要牺牲在这儿呢,咋办,谁帮我找我爹?”林白青反问。
他一来就念叨着要认她做干闺女,还一个劲儿承诺,说自己马上就要当烈士。
现在又满口承诺,说一回去就去找楚青图,林白青信他个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