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最关键的,因为别的知识可以用讲的,但是涉及针灸操作,就必须是详细到每一次拈转提插,再到病人的感觉是沉紧感,游水感,还是热感,凉感,种种感受全部都记录到非常详细,才能供针灸师父去做为教程来使用。
当然,想要拿它,就得以金针作为交换。
在金针上,都是行家,桥本十一也知道,林白青是会用自己的身体试的,做不了假。
而他要敢做假,这可是花国,是东海市,她爷爷还是个老流氓,他是走不利落的,所以坦坦荡荡,他把金针递给了林白青,并说:“请林小姐尽管试。”
林白青接过金针,拈起一支来,皱了一下眉头,因为这整套针共九根,最短的25mm,也就是一寸,而最长的一支是25mm,也就是五寸,它在生产中是有国标的。
而她呢,一直把关注点放在针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问题上,没有考虑一个问题,就是,有人会愚蠢到去截针,但做了十几年大夫,针的长度和直径是一种直觉,它是刻在她的骨子里的。
而她接过针来,一拈就发现问题了:“这针不对。”
顾培愣了一下,也旋即把教程收了回去。
桥本十一倒也坦然,先说了句思密麻塞,才又说:“就在前天,每支针我都截取了小小的一份,只为做实验分析,想要生产更多的金针而已。我想,以林小姐的宽怀和大度,应该不介意吧?”
针不讲寸,讲的是分,深一分,浅一分,所能治疗的穴位也不同。
桥本十一只截掉了2mm的长度,肉眼看,是几乎发现不了的。
跟上辈子的顾卫国一样,他截针,应该也是为了检测其中的金属元素,大批量的来生产金针。
但他这种行为对于金针是一种毁坏,而就林白青所知道的,复制出来的针,哪怕金属元素跟原针一模一样,其作用也也远不及现在这副金针。
要知道,上辈子的顾卫国想复制金针,为了不影响它的使用,林白青是让他从de国请了团队,用仪器专门分析的针的金属成份,针,丝毫未动。
可现在桥本十一竟然一截就截掉了一截子?
所以他确实答应给针了,他也没做假,可他从针上截掉了一截子,至于那么珍贵的一套针,它以后在治疗中还能不能发挥到原有的效力,他想都没想过吧。
针在他手里,因为手法不对,本来就是在暴殄天物。
而现在,该要物归原主了,林白青也给出了足够的诚意,甚至违背了灵丹堂的祖训。
但桥本十一的行为,还真是楚春亭所形容的,过河拆桥,吃饱了砸锅。
截针,是哪怕一个不懂中医的人,蠢材,都不会去干的蠢事情。
而如果不是林白青每一天都在用针,对针太过熟悉,但凡她稍微马虎一点,2mm的长度,肉眼是观测不出来的,那么,如果她不是当场发现,如果她让顾培把针灸教程给了桥本呢?
岂不是要等到过后,她才要发现自己被耍了?
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林白青把针装了起来,走到了顾培身边。
满屋子的人全看着,她暗压着怒火对丈夫说:“针灸教程总共50页,撕掉其中的5页,把剩下的交给桥本先生。”
卓言君首先提高了嗓门:“你撕掉一部分,剩下的我们还怎么看?”
“你们把我的针截断了,有没有想过,它以后还能不能治病?”林白青反问。
紧接着,顾培还真就翻出笔记本来,挑着页数开始撕了。
桥本十一一看当然不干,就这么一栋屋子里,顾培夫妻只是两人,而他,是带了一大帮随行人员的,一个眼示意,他的人直接逼了上来。
那份教程太过珍贵,即使用抢的,他们也不能让顾培把它给撕掉。
而这就得说,顾培申请枪的必要性了。
眼看一帮子人围上来,他转手把笔记本给了林白青,将妻子挡在后面,旋即掏出了佩枪!
“po,住手,放下枪!”卓言君大叫。
而顾培,枪头一转,啪哒一声打开保险,干脆瞄准了桥本十一。
这下可好,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动作,桥本十一也慌得举起了手。
林白青眼看临产,当然以保护自己为重,而昆仑金针呢,虽然被截掉了一截,会影响疗效,但毕竟截掉的部分很短,影响倒也不会太大,所以接过笔记本,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先从房子里出来了。
至于顾培,他手里有枪,而且桥本十一一个来访问的外宾,应该不敢跟顾培撕破脸,所以她倒不担心顾培。
但是林白青特别生气,气的手脚冰凉,小腹都在阵阵发紧。
那么珍贵的一副针,流传了至少上千年,是一代代中医的至宝,也是治人的良器。
但桥本十一竟然说截就截,而且他截的理直气壮,坦坦荡荡,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之情。
也就是说,他虽然表现的很尊重林白青,也很谦和。
但对自己所从事的行业,他既不尊重,也没有敬畏感,这才是林白青最气的。
可偏偏摄像工作已经完成了,治疗方案,她也全盘讲了,她可以撕掉针灸教程,但中西药的配方她已经给出去了,而针灸,因为整个儿被拍摄了下来,只要有大夫愿意钻研,学会是迟早的事。
这不,林白青正生着气呢,就见有一帮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走了过来,还带着俩公安。
而赫赫然的,楚春亭就走在那帮老头子们的身后。
俩公安径自朝着这栋房子走了过来,看林白青站在门上,其中一个敬礼,并说:“这位女士,这几位老先生是商务厅从全国各地请来的书法家,最近几天一直在这儿搞联谊书画展,刚才我们接到他们的报案,据说就是住在你这栋房子里的人偷了他们的字画,我们可以做个调查吧。”
一个老爷子说:“我们带来的字画全不见了,这儿住的人可不多,肯定是你们偷的。”
另有个老爷子说:“我们都是一帮退了休的老头子,在这儿交流书画也只为陶冶情操,你们可真是的,想看我们随时欢迎,怎么能说偷就偷,把我们的书画全偷走呢?”
林白青站在门上,远远看着负手站在最后面的楚春亭,想起上回桥本九郎来,在局子里被几个老头子打断手掌的事,也知道,楚春亭脾气嚣张跋扈,是从不肯吃亏的。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老爷子的行事风格,她也更愿意与人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