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楚春亭也来了,进了门环顾一圈,问穆成扬:“陈队不在?”
穆成扬又得跟他解释一遍:“听说昨晚局子里打架了,全在局长室开会呢。”
楚春亭握着拐杖点头:“都进局子了还打架,冲动,太冲动!”
穆成扬说的,是林白青刚才跟他说的话:“进局子的犯罪嫌疑人嘛,打架是家常便饭。”
“那也太冲动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呢?”楚春亭说。
正说着,陈延一身疲惫的进来了,耷拉脑袋长叹气,背都是躬的。
楚春亭问:“陈队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问题大吗?”
陈延说:“本来三个r籍嫌疑人我们是单独关押的,但昨晚就跟中了邪似的,这附近所有的啤酒摊,夜总会全都有人打架,喝酒闹事,抓的人太多,别的羁押室关不下,我们就往r籍嫌疑人那边放了俩六十多岁的老先生,想着都是老年人了,凑和一晚得了,结果,五个老头子,加起来快四百岁,打架了,打了半晚上,三个r籍嫌疑人的手指全被打断了。”
穆成扬乍闻这个消息,差点忍不住噗嗤,努力憋着,装作沉痛:“应该不会那么巧,断了手的,就是偷我们那几个老贼吧?”
陈延苦着脸说:“可不就是他们他们。”又说:“我也惨了,被记了大过!”
所以就在昨晚,两个六十岁的老头暴打了三个r籍老头?
六十岁打七十岁,那岂不是,白发战银发,白浪滚滚?
作者有话说:
楚春亭:冲动是魔鬼!
第9章 狐狸与獾
(人不要跟着走,意思是心可以跟人走呗)
还有个事主也悄悄进门来了, 正是顾敖刚。
这货是顾家人一致认定的,从相貌到生活习惯都最像顾培的一个,生得帅气,有洁癖, 爱干净, 也是全家, 连在关贸工作的顾敖武都比不上的, 优秀的一个。
但今天他头发油不拉叽, 衣领一圈汗渍, 眼眶里还有眼屎, 身上一股浓浓的汗臭,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一身落魄又满脸忐忑,他轻唤:“婶子。”
林白青小声问:“你爸在医院吧, 人还好吧?”
顾怀尚是急性心梗, 虽然抢救的及时,但还得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顾敖刚点头:“还好。”
他们俩父子都没脸见人了。
林白青把楚春亭抄的, 三个r籍老头的信息给顾敖刚看:“有你认识的吗?”
顾敖刚接过笔记本,说:“我先看看再说。”
这时穆成扬在问陈延:“你说他们的手断了, 怎么个断法?”
陈延忙了一晚上,此时才顾得上喝杯茶, 说:“全是右手指骨,粉碎性骨折。”
穆成扬说:“我听说他们是中医, 指骨断了, 以后还怎么行医?”
右手手指是一个中医的命根子,当你要诊脉, 得手指来捉, 当你提着针, 想要判断穴位的深度,准度,针在肌肉里的震颤,跳跃,牵引时都需要用到手指。
指骨骨折,哪怕动了手术,痊愈了,但手指内部的经已经被破坏了,那怕动手术后重新接连上,但内部会有疤痕,疤痕会影响触感,大夫的手感就会消失,也就会失去对疾病最基本的判断力。
甚至连学生都教不了,因为手指再也感觉不到人体经络中的气血流动了。
三个七十多岁,一身医术的r籍老大夫,因为冲动打架,彻底废了!
楚春亭感慨:“r本人可是咱们的友邦佳邻,那俩打人的坏老头太过分了,太损我泱泱华夏,礼仪之邦热情好客的形象了,你们要严肃处理他们。”
陈延点头:“当然要处理,但他们年龄太大了,顶多也就拘十五天吧,拘的时间太长我们也怕要闹出人命的。”
打人的老头也是老头,关久了也要出事,也只能批评几句,拘个十五天。
楚春亭拍着大腿再感慨:“保济堂的陆庆坤,一代大医,就是因为手指指筋断了才行不了医,跑东北贩参去了,那几位日籍老大夫以后可怎么办呢。”
陈延苦笑:“他们年龄都那么大了,何必再行医呢,回家颐养天年吧,姓桥本的那位应该家世很不错,家属会带着律师团来保,据说要来七八号人,我们公安局这回麻烦大了,我也麻烦大了。”
林白青内心有点愧疚,陈延是个好公安,却遭了无妄之灾。
而老桥本的家属,既然带着律师团来,应该是想把事情压下去吧。
他们准备怎么压,花钱摆平?
楚春亭看了孙女一眼,说:“人在医院吧,我既是灵丹堂,小林东家委托来处理事情的长辈,又能代表咱们东海文化届,理应去表示一下慰问,正好也劝劝几位国际友人消消气,没问题吧?”
陈延说:“在对面的市二院骨科,你们随时可以探望,不过小林东家,r本那边,老桥本先生的家属动身之前打过电话,说希望事情能和解,局长的意思也是,目前东海市正在搞文明旅游城市,为了城市形象考虑,希望你能和解。”
七十岁的老贼,偷东西没到手,还在局子里被人打断了手,要不要和解?
楚春亭本来悠哉游哉,情泰若,但在听到和解二字时蓦然有些紧张。
穆成扬也蓦然坐正,拳头都捏起来了。
林白青说:“和解的话,对方应该要给我们钱,还要签保密协议吧?”
陈延说:“r本那边昨晚通打电话,说的是只要愿意和解,条件任你开。”看了看表,又说:“他们大概晚上八点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