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青上辈子也曾听说过,顾培小时候因为父母闹离异,是在教会式的寄宿学校读的书,他是学医的,而在西方,精良的医学专业也大多都在教会学校,所以他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在教会学校里渡过的。
而在上辈子,张柔佳跟顾培分手后,就曾开玩笑跟林白青吐槽过,说跟顾培谈恋爱,经常让她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对面坐的不是男朋友,而是个父。
这当然是笑话。
但大概是在教会学校熏陶的,顾培既礼貌周道,却冷冰冰的,缺一丝人味儿。
当然,医生是一种不需要人味儿,尤其人味儿越少越能做精的职业。
所以顾培当医生才当的很优秀。
林白青在西医方面不佩服别人,最佩服的就是顾培,没人味儿,也足够专业。
但现在他们不是合作关系,是即将结婚的夫妻,不谈专业,要谈的是相处。
因为茶而不愉快的记忆,那会是什么,能让他到一喝茶就呕吐的地步。
说来挺后悔,上辈子又是车祸,又是灵丹堂被关停,林白青为减缓痛苦,一门心思扑在医学上,就不说顾培了,跟学生之间都几乎不聊私人话题。
所以她熟识顾培,但并不了解他。
而他现在的反应,其实更像是一种心理疾病。作为医生,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以,但诱使一个罹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发病就不对了。
看他脸上浮起一股蜡黄,虽然在竭力控制,但又控制不了的想呕吐。
林白青忙说:“把茶杯给我吧,咱不喝茶了,以后永远不喝。”
但她伸手去拿杯子,顾培却躲开了,然后一脸认真的望着她,未语。
上辈子的林白青按部就班的结了婚,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没什么恋爱经验,这辈子也一样,在选顾培时,最先盘算的就是离婚时的财产分配。
但当私下相处,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无师自通了。
俩人是在她住的西屋,老式的红木大凳子上,正好凳子滑,她略一挪动已经滑到顾培身边了,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小对象已经吻了他的脸颊了。
轻轻一下,蜻蜓点水似的。
柔软的触感,带着略甜,像草莓又像黄桃的香气,她的唇在他面颊上弹了一下。
顾培没说话,甚至都没敢看对象,但他立刻把杯子放了桌子上。
林白青心中一声尖叫,心说所以他明明不能喝茶,是因为她答应了只要他喝茶就亲他一上才喝的吗?
为什么他接人待物那么的老道成稳,但在感情上会天真的跟个孩子一样?
她不敢相信,但看他脸上的情,又不像是装的。
她可算明白,为什么张柔佳要吐槽说他没劲,还说自己感觉跟他约会像是去教堂忏悔,听父布道了。
林白青忍着想要不笑的,可她又忍不住,心说他现在就这个样子,那要结婚了呢,他们将会一起起居,床上的事他会吗?
她本来特本分保守一女性,生生给顾培勾成个女流氓了。
忍不住,怕自己一笑顾培要对她有看法,她说:“我给咱们做饭吃吧?”
顾培转头看她,语气里有好:“比牛肉还好吃的东西,那是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林白青说。
她要做的,是他上辈子在将来,牛肉还要钟情的美食,可以单机吃一个月都不会腻的那种。
林白青正要起身,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师妹,在吗?”
是穆成扬,从楚家回来了,怕打扰师妹,故意脚步跺的重重的。
林白青看他一脸颓丧,忙问:“是不是楚春亭没让你做针灸?”
穆成扬先叹气,旋即说:“他急着想站起来,能不做吗,配合的可好了。”
林白青进了厨房,又问:“那你为啥叹气?”
穆成扬翻开药箱,掏出一封报纸来拍桌上,问:“你到底啥时候才能结婚?”
林白青早晨买了些青豆,要做饭,得先把豆子剥了。
边剥,她边看穆成扬递过来的《医疗卫生报》,就见头版标题是《关于濒稀野生动植物保证法在中成药中的运用新规,将于9月日开始实施》。
话说,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以来,盗猎者们就展开了疯狂的屠杀活动,像麝,藏羚羊,野生虎,扬子鳄等野生动物在几年间,从原本的珍稀,直接被屠杀灭绝了,为了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就在今年,卫生部会出具中成药指导规范。
从今往后,除特批药厂,各个诊所的中成药里的麝香、龙脑、虎骨等物要全部要替换成人工的,或者就是直接被禁止添加。
这个可造不得假。
因为诊所的生产戳是由卫生局颁发的,新规一旦实施,卫生局就会通知换戳。
而将来,即使她申请到特批药厂的资质,可以生产特批药,但诸如麝香,精确到克,它是怎么来的,又运用到什么药品当中,都必须拥有完整的记录琏。
而涉及珍稀药品,比如麝香的造假,十年起判,还有可能被枪毙。
但现在地库里那些名贵药材全是前些年顾明慢慢积攒的,它们没有记录,是黑户,要再不做成药,等新规一实施再往药里加,她就是违法犯罪了。
那是要坐牢的。
林白青恍惚间记得应该是年底才会实施新规,结果竟然是9月号?
马上就7月了,只剩下两个月时间了,怪不得穆成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