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楚三合的胰腺只是初期病变,所以从ct看只是胰腺不正常,军医院的大夫也不能准确的判断是不是癌,ct结果也只标注了不正常,需进一步检查。
从一开始以为自己得癌症差点吓死,到过了几天人还好好的,楚三合就有点不相信军医院的检查结果了,不过最近也在四处找名医,在继续看。
他笑着应付,说:“我正在找大夫呢。”
穆成扬说:“合着你俩认识,那就不用我介绍了吧,这是我师妹,来看看病人。”
楚三合看林白青,笑的有点暖昧:“就她,能行吗?”
穆成扬自己治不好,也不知道师妹行不行。
但在病人家属面前当然要为师妹说好话,他说:“我师父总共九个徒弟,年龄最大的都六十岁了,九人之中常夸我师妹是最优秀的一个,至少我不如她。”
楚三合摸头:“既然来了就帮忙看看吧,唉,我大伯太可怜了。”
林白青还是头一回见师傅这位情敌。
在她想来,他爱人能对她师父念念不忘,楚春亭应该没有她师父好看。
当然,她师父是顾家几位爷中容貌最好的一个,堪比顾培。
到了晚年,治的病人多了,积的德也多,自带一副菩萨式的好相。
不论谁见了他都要夸他慈眉善眉,是个天下难得的慈祥老头。
但没想到楚春亭一把年纪了,还是在苟延残喘的病中,浓眉高眼,面容硬朗又眉眼分明,这竟是生的既威严又好看的老人家。
他跟顾明完全不一样,是一种极为硬朗,又威严的面相。
他奄奄一息的,可林白青乍看他,居然有几分悚意。
要诊病,自然要先捉脉,因为是中了风的病人,还要触诊。
揭开被子,其实老人身上的褥疮不算严重,只是有轻微的破损,可见保姆把他照顾的还不错,林白青有见过亲人贴身照料,却一身肉烂完的。
但顾明是直到临死前半个月才躺下的,而且走的很快,没有受太多痛苦。
这位又是中风又是褥疮的,三个月了,瘫痪在床,可真够痛苦的。
林白青渥上他的脚,摸着冰凉,忍不住叹气。
楚三合也叹气:“中医西医都找过了,天价的药费花着,就是不见好,看来我大伯是不行了。”
他更关注自己的病,又对穆成扬说:“你们保济堂能不能治胰腺癌,我有可能得胰腺癌了。”
穆成扬吓一大跳:“胰腺癌得手术,赶紧去做手术呀,你犹豫啥?”
“手术完万一复发了呢?”楚三合反问。
穆成扬劝说:“复发了再动手术呗,赶紧去动手术吧,宜早不宜迟。”
“就没有人能一次性彻底治愈?”楚三合反问。
穆成扬说:“至少我们都不行,我劝你赶紧手术。”
有这么多人在劝,按理楚三合就该毫不犹豫的去手术。
但他是个搞高利贷的,习惯了走捷径,以为治病亦有捷径可走,说:“你们医术不够就算了,我再找找,就不信拿着钱能找不到个医。”
看林白青捉脉捉了挺长时间的,又问她:“你能治我大伯的病吗?”
穆成扬在捉另一只手,抬头看林白青,摇头:在他看来人已经不行了。
楚三合拍大腿:“都是这保姆石大妈害的。”
保姆都气哭了:“楚老板,老爷子都躺仨月了,我已经很尽心的在照顾了呀。”
老爷子在沉睡中,脉淡而滑,若有若无,捉着确实像是弥留了。
但这不是因为中风而死的人该有的脉像。
中风是热毒,痰毒和淤毒,脉像就该是迟滞的,是钝而乏的,但他的脉却是淡而滑的。
穆成扬尚且年青,诊的脉太少,只以为老人要走了,却诊不出具体原因。
但林白青这种老中医就能分辩其中细微的差别。
她感觉老人的中风问题不算大,反而像是因为频繁受寒才把身体给搞坏的。
这有个办法可以试验,就是用马衔铁针帮他泄寒。
想到这儿林白青取出针来,针灸老人的下关穴。
果然,针一灸上就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你怎么乱上针啊,小大夫,这可是我的亲大伯,你别治坏了。”楚三合叨叨个不休:“唉,我也病了,我大伯也还卧病,我可是个孝子啊,我生怕万一我走他前面了……可怎么办哟。”
林白青说:“黄泉路上无老幼,说不定你就会先死,你这操心也不无道理。”
楚三合不过故意诉苦搏人可怜,但林白青这话却是摆明了故意咒他。
他面色刷的一变,都想跳起来打人了。
但林白青面色淡淡,又说:“开个玩笑,您只要肯手术,会长命百岁的。”
她这搞的,楚三合都没法接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