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小王爷长身玉立的,腰间围裙系得极板正,先往锅里续了点油,试着油热起来了,就先把切碎的那碗番柿倒进锅里,等差不多炒成糊状,又把另一碗切大块的倒进去,翻炒几下冲李靥伸手:“糖。”
李靥哦了一声,把盐罐给他。
“这是盐。”小王爷打开看了一眼,又退回来,“要糖。”
“糖?”李靥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换了糖罐,一双眼睛好地盯着,眼瞅他打开糖罐舀了满满一勺白糖就要往锅里放,忍不住大喊一声,“停!”
子书俊被她喊得心里一哆嗦,抬头:“怎的?”
“你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番柿炒蛋?”
“没错。”
“番柿炒蛋为什么要放糖?”
“本来就要放糖啊。”
“不对不对不对。”她摆摆手连说三个不对,拿了个小碗战战兢兢把那悬在锅上的满满一勺白糖接了——番柿可贵了,绝对不能这么糟蹋。
“番柿炒蛋,是咸的,要放盐。”
小王爷丹凤眼微微放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咸的?”
“对!”
“不对。”他摇头,“是甜的。”
“咸的。”
“甜的。”
“我比你大,听我的,放盐,咸的。”
“这跟年龄大小没关系,番柿炒蛋只能是甜的。”
……
“这俩人,炒个鸡蛋炒了小半个时辰了,怎的还没好啊?”唐君莫饿的趴在院子中央的方桌上,“小王爷究竟会不会做饭?若不会就让叶子做呗,王爷不会做饭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白泽琰也饿的肚子咕咕叫:“大理寺的歇晌时间快结束了,不然去吃点别的吧。”
“白公子先吃些点心垫垫。”吴思悠抱了个点心盒子放在桌上打开,“我去厨房看一眼。”
事情说来也简单,子书俊今日心血来潮,说要请大家吃饭,但瑞王府平日给他的零花有限,吃不起太贵的酒楼,于是清贵俊朗的小王爷挽起袖子系上围裙,说要给大家做几道家乡菜尝尝。
任海遥饿得有气无力,折扇都摇不动了:“说起来小王爷一个月的零花还不如思悠多,瑞王府真真家风严谨,俭以养德,佩服佩服。”
几个人正说着,厨房里的两个人终于走了出来,一人端了个托盘,边走好像还争辩着什么甜的咸的。
唐君莫第一个起身去接:“我的天哪终于可以吃饭了,看起来不错啊,都是小王爷做的?怎么两道番柿炒蛋?”
李靥把托盘给他,追问:“唐小郎君你说,番柿炒蛋是甜的还是咸的?”
“在家吃的是甜的,来了东京吃的是咸的,都还行吧,我不爱吃这菜,我爱吃肉。”
“思悠呢?”
“啥?有甜的炒蛋吗?那我得尝尝。”吴思悠举起筷子准备好,“我这人不挑,甜咸都行。”
白泽琰跟着点头:“白某饿了,饿了什么都不挑。”
任海遥虚弱地摆摆折扇:“小生可以咸甜一起吃,不挑,真不挑。”
饿了半天终于开饭,自然是风卷残云,除了一直争论不休的李靥跟子书俊,其余人根本不管什么咸甜,只顾埋头苦吃,两人争了许久没有结果,低头再看发现菜都快吃没了,于是赶紧休战,抢饭要紧。
“别说,小王爷手艺真不错,这几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唐君莫吃饱了,感觉自己还了阳,骑着凳子晃啊晃的,问道,“王爷府应该有很多厨子吧,怎么还自己动手呢?”
子书俊没抢到几筷子,只好拿着个馒头干啃,解释道:“厨师很多,可还是自己做的最合心意。”
“你跟厨子说不就得了?咸了淡了,老了生了的,让他们改呗。”唐君莫不解,“多说几次他们就摸索到你的口味了。”
小王爷盯着馒头想了一会儿:“唔,懒得说。”
众人:……
合着是因为不想多说话才学了做饭,这得是多不爱说话啊。
吴思悠也吃饱了,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娘啊,女儿出息了!居然吃到了王爷做的饭!”
白泽琰侧头看看她,将自己面前的甜瓜掰开,分给她一半,又看向子书俊道:“小王爷为何突然邀我们吃饭,有事?”
他问的开门见山,子书俊也不墨迹,干脆利落一点头:“有事。”
众人来了兴趣,纷纷放下筷子好道:“何事?”
“有个同窗三日前离开国子监,不知所踪。”
“是小王爷的好友?”任海遥问。
“不算好友,只是点头之交,就是之前牡丹花会上遇到的蔡文达。”
李靥一下就想起了了,点头道:“记得记得,那个白白净净的小书生,他失踪了?”
“说不好,但总感觉不对劲。”小王爷吸了口气,眉头微皱酝酿一会儿,打开了话匣子,“蔡文达家境一般,托了关系才进到国子监做个陪堂,陪堂的束脩很高,半年一交,他上半年就拖了两三个月,最后还是找我借了钱才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