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则嘎担心着自己丢失的羊群,魂不守舍,桑格达倒是没那么担心自己失踪的藏獒,毕竟藏獒经过特殊的教养,只要是不出现意外,是可以顺着气味慢慢找到他的。
“你们昨晚都有什么发现吗?我们或许能交流一下。”扮作刘强的杨羌得了余清韵的眼,开口道。
“昨晚我和思源守夜,羊群暴动,我们喊出声,但是被羊蹄踩踏声全部掩盖住。之后就被羊群卷走,遇到了桑格达和多则噶,”周力率先开口,“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顺着天上星位辨别方向,走了一段时间就见到清韵了。”
思源点头,桑格达和多则噶也没有出声,默认周力说的话。
“雪义,燕子和我,我们三个是被羊蹄声弄醒,这个时候帐篷已经塌了一半,互相看不见,我们几个相互抓住手,然后也被羊群卷走了。为此我们几个还受了伤,不过问题不大,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杨羌说。
“后来我们三个一起走着,也就遇见余姐了。”黎雪义开口。
两波人全都没有任何发现。
余清韵说:“你们有没有碰到羊头人?或者说一个全身长满白毛的人?”
所有人都说没有。
余清韵说:“我有了一些新发现。”
“我在混乱中惊醒,找到了张子华,他拿着一只羊的尸体在雪地上拖行,我偷偷尾随,发现他把羊头割了下来放在镇邪朵帮的石头堆里,自己在做着某种仪式。之后张子华发现了我,突然变异成羊头人想要攻击我,所以被我反杀了。”
“你是想说,张子华不是原来的张子华了?”杨羌思索着余清韵话里的意思,“那原来的张子华呢?”
“不知道,”余清韵说,“或许,我杀死的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张子华。但是怪物伪装成张子华能有什么原因?”
难不成是张子华举行的xe教仪式将他变成了羊头人?可是张子华所信奉的xe教又跟这里西北部地区的嘎拉贡巴的野人羊头人有什么联系?
她和杨羌对视一眼,没有把他们之间明白的猜测说出来,毕竟多则嘎,黎雪义几人并不知道张子华跟xe教的事情。
余清韵继续说:“还记得多则嘎之前说过他原来在家里,羊圈里发生的那件事吗?”
众人把目光都看向了余清韵,多则嘎说:“你是意思是,那个羊头人把你们的那位朋友变成了怪物?”
黎雪义听闻,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瘫坐在雪地上。
她一开始和这些朋友来之前,可没想过事情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谷川金现在生死未卜,立场不明,张子华变成了怪物被杀死。
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身边仅剩下的两位好友。
吴燕和刘强都垂下眼皮,难掩悲痛。
杨羌和第十封的内心此刻对于张子华的死亡倒是没有面上那么感同身受,甚至是长舒一口气。
毕竟一直没有和他们撕破脸皮的张子华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需要他们一直不停的警惕。
白毛羊人,分裂体张子华都已经被解决了。
那么目前明面上的威胁就是可以将人分裂变异的“野人”和消失的谷川金。
余清韵转头询问起多则嘎:“羊已经差不多跑光了,你已经没有能向山献上的祭品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余清韵是这么想的,现在已经接近风霁月肢体的区域,一定会被周围类似于磁场一样的东西困在这片区域,多则嘎或许已经走不到他想要到达的悬崖了,加上祭品的丢失,他已经没有要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现在我们迷了路,或许只能一起前进去往高山上哨岗所处寻求帮助了。”余清韵说。
多则嘎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加上未知的其他危险,还是跟着他们比较安全些。
谁料多则嘎久久不出声,雪域不断飘落着碎雪,夹杂在呼啸的风声中,落在众人的衣领口,睫毛处和头发中。
碎雪落在皮肤上,融成水,黎雪义和桑格达已经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黎雪义无意识摩擦着胳膊,冻得通红的一张脸看向满脸络腮胡的多则嘎。
沉思许久,这名憔悴的中年男人说:“我会找到那些羊的,我不能丢掉我的羊。”
余清韵已经帮他解决掉躲在羊群里的怪物了,也就是说他的羊群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有祭拜山的必要了。
但是这群羊是他全部的积蓄,丢掉了这群羊,那他一整年的将没有收入,怎么过日子?
牛羊对于牧民而言,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可能黎雪义几人无法理解多则嘎的执着,但是同在藏区的桑格达却能理解多则嘎的想法。
最后,多则嘎决定一起跟着余清韵一行人前进寻找哨岗所,在路上顺便寻找他丢失的羊,至于能找到几只,这就看天意了。
几人在原地修整,余清韵查看四周,多则嘎则是跪在雪地上,对着天地祈祷,嘴里念叨着余琴韵等人听不懂的藏语,似乎在祈祷着山能保佑他将所有丢失的羊给全部找回。
几人继续赶路,走在风雪交加的路上。
雪原往上走,地势向上,随着积雪堆加,粗旷土地上的杂草已经看不见,偶尔有巨大的石块能被瞧见。
已经不能称之为雪原了。
杨羌四下张望,天际与地平线连成一整片白,世界茫茫,天地渺渺。
呼出的热气蒸腾往上飞去,鼻尖感觉到热气的余温,看不见热气的白。
除开他们几人显眼的羽绒服冲锋衣颜色以外,世界只剩下白色了。
周力和思源走在队伍最前面,而后是持木仓的桑格达和多则噶,黎雪义等人在中间,余清韵在队伍末尾负责注意后方。
“余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说?”扮成刘强的杨羌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队伍后面。
余清韵看了他眼白已经浮现的根根血丝,“嗯”了一声,把背包里剩余的护目镜丢给杨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