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迎亲队伍一般声势浩大,至少会有几十将近一百人。
有在前面敲锣打鼓的,有在后面搬运新娘嫁妆的,还有抬轿子的,而且轿子队伍的最前方往往还坐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也就是那位季少爷。
余清韵入轿以后,入口处的帘子不知何时就被外面的邪祟给拉上了。
她把周围摸了一遍,摸不到什么怪的东西,整个轿子里似乎除了她以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没有想象中的邪祟。
余清韵的后背沉重,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只摸到了空气。
见没有其他东西在轿子里,余清韵才把头上的血红头帕拿下。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真正打量这个轿子内部。
内部很宽敞,只是两侧的小窗和轿子门口都被红色的帘子遮挡住外面的月光,因此很是昏暗。
她的坐垫是柔软的红皮坐垫,坐垫延展至左右两侧,两侧也可以坐人。
内壁上是金黄色暗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朵朵绽开的牡丹。
余清韵第一眼就看出是牡丹形状,但是总觉得还是有些怪,她细看仍然没瞧出什么名堂,把头往后面移动,这才通过大致轮廓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这些堆积在一起的繁复牡丹的金色暗纹有着一些明暗交接,结合在一起,像是仰头俯视着余清韵的一张张人脸。
这些人脸在注视着轿子里的新娘子。
余清韵头皮发麻。
轿子昏暗,有许多的角落更黑,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东西,要不是余清韵把周围都摸了一遍,她真的会以为这个角落里藏了些什么。
轿子仍然是摆在地上的,没有动弹,外面的东西没有抬轿,也没有敲锣打鼓,一切都静悄悄的。
轿中身穿红色嫁衣的新娘双肩已经微微向下耷拉前拱。
余清韵没敢贸然地放下手中的辟邪镜子,也没敢随意撩开两侧和前方的红色帘子查看外面的景象。
迟迟没有起轿。
随着时间的推移,余清韵的背越来越沉甸甸。
她已经要被压得忍不住弯腰了。
这面铜镜很大,血红头帕已经被余清韵抓在手中,她的两边胳膊环抱着铜镜,将铜镜面对着正前方的入口,她的上半身开始弯腰,锁骨两侧抵着铜镜边框。
锁骨被铜镜硌得生痛。
【拿镜探轿】
【拿镜探轿】
【拿镜探轿】
余清韵反复想着这句话。
既然这面镜子是辟邪的,新娘子拿着镜子进入轿子就是需要用镜子照轿子驱邪。
她已经拿镜子进来了,轿子里也没有其他的邪祟,只有背上越发的沉重。
它们跑到了她的背上。
余清韵把匕首拿出来,刺向自己的身后,刺了个空,没有想象中刺入□□的声音。
就连匕首也“摸”不到背上邪祟的踪迹。
坐在轿子里的红色嫁衣女人思索了一下,把匕首收了起来,翻转着身前的铜镜。
铜镜刚转到一半,照到女人的身子,还没有照到脸颊的时候,女人又把铜镜翻转回面对轿子口的方向。
余清韵抖着手摸向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
刚才被铜镜照到的脖颈已经血肉模糊。
铜镜只照到了她一秒,自己的血肉就已经快速地灼烧起来,要是刚才一不留直接照了脸,那余清韵就死定了。
这面铜镜不是驱邪的吗?为什么照到她会伤害她?
余清韵感受着脖颈上的疼痛,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能用铜镜直接照她了。
余清韵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铜镜会伤害她,随着她的细想,她只觉得手上的铜镜似乎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余清韵把血红头帕重新戴在自己头上,然后重新直接将铜镜翻转过来。
血红头帕将新娘的脸庞和脖颈遮得严严实实,随着镜面反转,余清韵听到了自己身后痛苦的尖啸。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不止四个,余清韵数不清了。
尖啸声中还掺杂了血肉被腐蚀的滋滋声,离余清韵很近,就像是贴着她的脖子和后脑勺一样。
这些声音一窝蜂地在耳边响起,最后慢慢消失,余清韵背上的压力逐渐变得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