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前的交手之中,【雷界行者】劈中了靳先生的一条小臂,而溢散出来的鲜血,则是被白袖清晰地捕捉到了。
这一年来,在小院子里闭关。
白袖看上去足不出户,闷头苦修,但其实并非如此。
白小池时常会去院子里,关于苔原的刺客案,在一年前提取血液之后,曾短暂地有过进展……【照冥】提取的鲜血与深海数据库中的数十亿基因数据进行比对,五洲范围内完全没有匹配信息。
苔原刺客,是一个“无身份者”。
他的信息没有被录入【深海】,其实这样的“无身份者”,五洲范围内,数量并不少,很多大势力,大人物,权限够高的,都会给自己麾下的死士进行这样的安排。
只不过以白家的权限,无法查到对方身份的……却是少之又少。
正是这一点,让白小池将怀疑目光投向了外洲!
或许……外洲的大势力,可以做到。
而源之塔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容不得白家不怀疑。
只是,再怎么怀疑,没有证据,也只能作罢。
“果然……你们动用了【照冥】去冰湖调查了。”白泽生低声笑了笑,道:“我本以为,你们查不到那么深的地方。”
这一年以来,因为茵塔受伤之故,白泽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养伤”。
家族的核心事务,都移交给了他人。
其实这些行动,已经能感觉到家主对自己的防范之意……只不过白泽生并不紧张,因为他很清楚,若是真正查明了一年前的真相,情况不会这么简单。
自己的结局只有以死谢罪。
“或许比你想象中还要更深一些。”
白袖缓缓说道:“苔原那个刺客的血之气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而家主大人去了茵塔一趟,告诉了我一个遗憾的消息……在茵塔的案发现场,【照冥】没有捕捉到那位刺客的血迹。”
白泽生眯起双眼。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正在重伤,家主大人赶到,用能力救了自己一命。
那时候自己以为……这一刀,捅得够深,已经帮助自己脱离了险境。
但如今来看,根本没有。
因为白小池赶往茵塔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医治自己,而是提取茵塔事发现场的“血迹”……那种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会留取?
白泽生很清楚【照冥】能力的恐怖之处。
他动用了自己身上威力最大的封印物,加上大量的超凡源质……将那具假冒尸体烧得干干净净,绝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血迹残留,而在茵塔外层防御罩浮空板大肆打开之后,猛烈的暴雪冲刷之下,想要取到有效证物,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反倒是靳先生曾经栖居躲藏之处,搜出了一些证据,足以证明这位刺客实实在在来到了茵塔。
而后,消失。
“这一年来,白家其实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苔原刺杀案的追查……虽然刺客‘死了’,但身份不明。”白袖缓缓说道:“这件案子,虽然了结,但成为了一桩悬案,我永远不知道是谁对我出手。”
刺客是谁,不重要。
刺客的背后是谁,很重要。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小型战争里,归根结底,苔原的刺客只是一枚棋子……他要做的,是揪出幕后的棋手!
“有些事情处理得太干净了,反而不好,茵塔的现场,应该有血。”
白袖望向二长老,说道:“这一年来,我把自己锁在院子里,其实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最有可能的真相……”
一颗怀疑的种子种下。
白袖想要劝说自己,不要生疑。
这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伯乐,更是事事为自己着想的“亲人”。
只是,他做不到。
雪原刺杀的掠影,常常在脑海里回荡,令他心境动摇。
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就不可避免地会生根发芽,而后成长。
有些间隙一旦生出,就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大,直至破碎。
“雪原的那场刺杀,已经快要成为梦魇……比起火种之梦的参悟,这件事情要更加重要。所以这一年来我时常在想,刺杀之案,该如何去做了结。”
白袖说道:“最后,我选择出关,然后入陵。”
站在山窟洞口的白泽生无声地笑了笑。
“孩子……知道么,你做了一个很幼稚的选择。”
二长老的袖口滑落长刀。
他平静说道:“如果我是你,在一年前查到了这些线索,并且对真相有所怀疑……那么我不会选择入陵,也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验证真相。因为查明真相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白袖情木然地看着最早时候教导自己战斗的那位“老师”。
雪窟里冰风哀嚎,声音凌厉!